第十三章：出征

    当然，如果考虑到身为格挡宗师+重剑宗师本身的防御能力跟近战压制力的话，当一会儿固定炮台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影响。

    更何况‘固定炮台’本身只是个为了便于理解的形容而已，真正不能移动的是传送阵跟法阵，而不是他们本身，因此哪怕真遇到什么不可力抗的意外情况，大不了舍弃掉‘晶元噬星术’的阵基跑路就是，反正这玩意只要他们人还在的话，想展开多少都不是问题。

    而且，关于这个缺陷，他们这边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些解决方法，只是暂时还没来及得投入实际的研究跟印证而已。

    包括‘晶元噬星术’目前只能在太空这种光线逸散率极低、能量跟物理阻力稀薄的特定环境下使用，否则就有近距离炸膛的第三个缺陷也是，其跟上面提到的第二个缺陷一样，同时是暂时不需要着急解决的问题，又或者说……在搞定这几个缺陷以前，他们其实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需要处理：

    ——那便是‘晶元噬星术’的命中率！

    虽然在用上破星炮的激光弹药构造跟光束类法术的原理后，他们的‘噬星弹’在极限速度上已经来到了1/10标准环境光速的程度，可对空间跨度动辄就几千上万公里的星球级战场而言，这种级别的速度在打那些体型庞大、移动相对较慢的中低机动性单位还好，可一旦遇到那种体型较小且机动性较高的单位时，一下子就会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像之前的深渊净化装置守卫战就是，当遇到那只具备超高机动性的‘幻魇’的时候，他们这边除了掌握空间锁定能力的兰迪以外，基本没一个人拿那玩意的速度有办法，哪怕是有真实之瞳的他，最多也就是靠着‘真实追溯’勉强跟上对方的行动速度，但却完全没法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这也是为何辛莱莱会将命中率的问题视作‘晶元噬星术’目前最严重的一个缺陷的缘故，作为一门专门服务于超远距离打击的法术，辛莱莱可以接受其消耗大、施法位置固定、仅能在特定环境下使用，但却绝对不能允许这玩意存在‘无法命中’这样能让整个法术都等于白放的缺陷。

    至于具体该如何解决‘晶元噬星术’的命中率问题，这一点辛莱莱其实也有一定思路了，那就是运用上跟兰迪的‘必中弹’同款的‘空间锁定’技术。

    《空间负波动相吸与空间锁定理论原理》

    按照这门由某位达到极境至强层次的法爷在年轻时提出的理论，无论是物质亦或是能量，只要其存在于空间当中，就必然会在其所处的空间中产生对应的微小空间涟漪，而这些空间涟漪本质上其实如磁场的两极一样，是一种可以被反频率的负空间波动相吸引、中和的正向空间波动。

    而只要将这一原理运用在实际当中，为指定的物体表面附着上对应另一物体的负空间波动的话，就相当于为其提供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指示着对方所在方向的箭头一样，这样一来，只需要再根据这种吸引为物体提供指定的趋向性动力，就能形成他们见到的那些‘跟踪性’弹药的效果。

    用人话来讲，就是他们只需要在‘晶元噬星术’的‘灭法传送阵’与‘噬星弹生成阵列’中再添加一个‘收集指定目的的空间波动并生成反向的负波动’跟一个‘根据当前负波动产生的牵引方向主动更改行进轨迹’的结构，就能产生类似于兰迪的‘空间追踪弹’那样不死不休的空间追踪效果。

    至于这两个过程具体该怎么实现？

    后者的话，辛莱莱目前想到的是利用他们在芙莉莲世界中跟道法与冥狱二人共同开发出来的‘灵光扩散阵列’来实现，也就是在‘噬星弹’的‘推进结构’跟‘弹头’当中再追加一个‘自动锁敌’的结构，而后者的话……

    “果然，还是得请兰迪来帮忙才行吗……”

    训练空间内，漂浮于半空中的辛莱莱注视着身后那复杂而庞大的法阵，目光微动，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事实上，空间锁定理论这玩意，对他们现在的这个阶位来讲，已经算是完全超纲的知识了，并且这种超纲还不单单是指知识学习难度上的，而是单纯指理解这些知识的门槛本身。

    对真实智力属性只有90点，法术与法力宗师也仅有LV.20的他们而言，那些跟空间锁定相关的理论与法术模型，根本不是他们现在的灵魂与大脑结构能够理解明白的东西。

    因此，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像个看不懂高数题目与相关计算过程、只能按着固定的答案跟公式生搬硬套的初学者一样，将那些法术与法阵模型照搬过来再一点点进行测试。

    至于结果嘛……

    只能说法术在这方面还是很现实的，至少从他们这半天的测试结果来看，他们这瞎猫去碰死耗子的做法，明显很难在有限时间内取得有效的成果。

    这也是辛莱莱为何会说请兰迪过来帮忙的缘故，他们现在对空间锁定法阵的研究跟调整完全是凭感觉在进行，就如同一个差生在那瞎蒙ABCD一样，能不能找对结果完全靠一次次排错+自身运气。

    而既然都是瞎蒙，那么请同样不懂这些理论、但空间资质拉满且有漫游猎人天赋在身的兰迪来凭技法系的直觉帮他们找问题，明显要比他们一个人自己瞎摸索要靠谱得多，这样的话，配合上他们本身的运势，不说立刻就得到答案，但至少能将他们‘穷举’出结果的时间大幅度缩短。

    一念至此，辛莱莱不再犹豫，当即打开通讯频道，正准备请兰迪过来帮忙时——

    ……

    「修女」克莉丝·罗安娜：“@全体成员，各位大人，统领阁下让我转告你们，就在刚才，要塞这边成功从深渊侵蚀区中侦测到了适合作为2号据点的新星球，预计30分钟后就会出发，还请各位大人及时做好出征准备。”

    ……

    蒙眼修女那温暖而轻柔的通知声自脑海中响起，令位于半空中的辛莱莱动作不由得一顿，随即有些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如此，等回来后再研究好了。”

    言罢，就见辛莱莱散去身后的法阵，解除精灵同化状态，迈入出现在身旁的空间门户中，消失在原地。

    ……

    ……

    世界要塞，指挥室。

    “以上，就是本次出征的全部内容了，各位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二十分钟后，投映着巨大星图的指挥室内，正位于控制台前的少校背对着屏幕，望着眼前的辛莱莱等人，右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微笑着询问道，其脸上的神情，跟指挥战争时的那个狂热战争信徒简直判若两人。

    “嘛~这次倒是没什么想问的了，反正就是需要我们跟着舰队一块儿出征，找到那颗打算当做2号据点来用的星球，宰掉里面的深渊生物的同时保护好深渊压制装置，没错吧？”

    “Bingo~！兰迪阁下理解的很快嘛~！”

    一旁的兰迪摊了摊手，随口说道，而少校闻言，则是打了个响指，另一手按在圆框眼镜上，异常满意地半笑道：

    “没错，各位要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如同钉子一样狠狠地扎进敌人的腹部，撕开它们的血肉，再由我们将战争与毁灭带给它们，这就是这次行动的本质~！”

    充满残暴与血腥感的描述落下，而在场包括辛莱莱在内的等人对此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出征。

    跟据点的守卫不同，如果说守卫战只是让身为论外级梯队的他们临时cos一下那些将在第二阶段抵达这里的超顶尖梯队契约者们的任务的话，那么跟随军团舰队前往深渊中攻占星球跟世界，将其抢夺为自身据点这件事，就是真正意义上只有身为论外级梯队的他们才能随行的高危任务了。

    至于为何非得直接深入深渊中攻占世界，而不是等深渊净化装置将元素隔层的版图扩张到足以将目标世界囊括进来时再进行占据，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效率跟资源。

    利用深渊净化装置，将星界这边的版图呈球形一路往外全方位地推进过去，这个提议看似很美好跟稳妥，但稍微有点数学常识的情况就能想明白，在深渊净化装置的净化速率不变的情况下以球面朝外部进行扩张，越到后面消耗的资源数量与时间成本就越不跟战线的最大推进距离成正比。

    因此，为了以最优的效率收复那些失落在深渊当中的世界跟星界版图，远征中采用的基本都是他们在初次作战会议上就已经了解过的尖刀式扩张法。

    简单来讲，就是在占据住第一个据点后，由军团派遣出远征部队，直接潜入深渊当中攻打下第二处据点，布设下深渊压制装置，接着通过两座据点间的深渊压制装置的元素共鸣形成一条两点一线式的狭长元素隔层，最后再利用深渊净化装置，对这条从星图上来看只是一条细线的元素隔层进行扩张，以此在深渊侵蚀区当中开辟出一条全新的区域出来。

    而当打通出第一条通道后，剩下的就是如当初远征作战会议上说的一样，以2号据点为中心，对整个深渊侵蚀区进行开支散叶，用一条条细长的元素隔层区域将位于后方的深渊侵蚀区切割出来，再反过来对其内部存在的深渊生物进行围剿。

    同无脑进行球面型扩张相比，这种两点一线、以线围面式的收复方式，不但在战线推进效率上要高出千百倍不止，并且在资源的利用率上也远远超过那种横推式的做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指挥官以及其麾下单位的指挥与作战能力要求极高，因此直到守望乐园的军主崛起以前，整个星界中都没几个阵营敢使用这样的作战方法。

    毕竟，虽然效率上是上涨了，但这种作战模式的风险也是毋庸置疑的高，光是孤军深入进深渊内部抢占据点这一点，没有足够强悍的实力的话，就根本不可能完得成。

    更别说在分割深渊侵蚀区、展开战线的期间，还必须应对来自内部那份被分割出来的深渊侵蚀区里的深渊生物源源不断的袭击，并且还得在这种状况下保证住整个战线的稳定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军主的出现，时至今日，星界内部估计还在采用最传统的稳妥推进方式，在不同阵营的利益平衡、理念冲突、陈年旧冤……等等中此拉彼扯，重复着那种深渊不主动侵蚀，这边就绝不主动去当出头羊推进的循环。

    而非像现在这样，在军团那近乎恐怖的压制力下老老实实地齐心展开远征，以无比激进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从深渊当中夺回星界失去的区域，然后按照定好的规矩乖乖分配收复回来的世界。

    “如果让那群酒囊饭袋来指挥的话，他们恐怕只会干出把全部的力量固守在几个所谓最重要的据点，然后再把九阶到至强都一股脑地塞在一个战场上，眼睁睁地看着深渊侵蚀过来后，再高举那所谓的团结旗帜去拿命填深渊空洞，拿着所谓的牺牲率，去跟后世的家伙炫耀这场战争有多么地惨痛。”

    “虚空之树？乐园？它们在意的是星界的存亡，而不是你们这些废物的死活，说到底，被规则约束死的事物，又怎么可能真正懂得为了打破规则而生的战争？”

    “只懂牺牲，毫无长进，但凡你们的脑子跟志气有你们送死的决心一半坚定，星界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幅模样。”

    这些出自军主口中的‘狂言’，至今仍被记录在各种跟对方有关的传记上，过去曾有无数人抨击过对方的言行，觉得对方敢说出‘虚空之树与乐园懂个屁的战争’这样的言论实在过于狂妄。

    可事实证明，同对方带来十大军团以及浩大远征行动相比，星界过去进行的那些所谓深渊侵蚀保卫战，确实只是些如儿戏一样的玩闹，而对方说出的那些刺耳言论，也确实在漫长的时间跟时代的前行中得到了印证。

    当然，这些东西，与现在的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是了，对他们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攻占被预定为第二号据点的沉礁1号世界！

    【全体成员请注意！距离远征部队出击剩余4分59秒，请相关人员立刻前往指定区域待命！】

    【重复一遍！距离远征部队出击剩余4分59秒，请相关人员立刻前往指定区域待命！】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前往舰队待命了。”

    冰冷的通告声自广播中乍起，打破了指挥室中的宁静，浩瀚的星图下，辛莱莱开口朝少校道了声别后，同亚穆等人一同开启空间门户，大步朝门户另一端的黑棘军团远征舰走去。

    “那么——”

    而位于控制台前的少校则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望着屏幕上整齐划一排列在星空中的舰队，咧嘴笑了笑，暗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抹癫狂的狂热与期待之色：

    “就祝诸君……武运昌隆了！”

    “让我们一同……用战争撕裂它们的血肉吧，享受它们在炮火下的哀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