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树梨花压海棠

夜明珠梦幻的灯光中，宁神好闻的松香中，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件巨不雅的事情——脱了鞋子，再脱了袜子，露出一双洁白晶莹的细致足尖。

    唉，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啊！不过没办法，老娘可不是软柿子，不是仍由人捏的主！在那些女子认为我与礼不合的抽气声中，我脱掉了外面厚厚的长袍，露出里面火红色的亮绸夹袄以及同色的棉裙。将裙子打了个结，再将裤脚一点一点的卷到了膝盖处，最后将脚踏进早已准备好的墨汁里。

    两只脚一前一后站在了白色的布帛上，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印下去，有浅浅的声音从喉间一点点的溢出：

    穿越红尘的     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    流浪

    脚印因为墨汁的缘故清晰的留在了布帛上一个一个绵延不断。我将双手平举就像是走在平衡木上一样，有一种振翅欲飞离开的欲望，此时的声线更像是被丝线紧紧的缠绕住：

    刺透遍野的     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   伴着花香飞翔

    将双手收至胸前划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再展开，脚尖微微踮起，做出了芭蕾舞的开始姿势，让自己感觉像是公主一样被万众瞩目着。突然的，我高高的跃起，两只脚用力的劈开，在空中做了一个短暂的定格后落地，仍旧还是那样的舞步，声音也跟着提高，就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       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     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     是过往

    到了布帛要转弯的地方，双手撑地翻了个跟头，双脚齐齐落地，最后一点墨汁的痕迹便再次停顿。再步行回到摆放墨汁的地方，将脚沾上墨汁，再起点处重新出发，向相反的方向旋转，声音再次起航：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      天下无双

    啊…………啊……

    如果还有    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

    难遗忘    难遗忘

    最后一句唱完，我双脚站定，往前迈了小小的一步，再次立定站好时，已经在大图形的外面了。

    再次沾上墨，我又走回画好了基本图形大图里，沿着某一点，脚尖接脚跟的按照一个路线走。学着曹植七步成诗的样子，再次剽窃古人伟大的文化成果，开口吟道：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转过身，又走回大图形处，从另一点沿着另一个路线开始走。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其实因为墨汁太凉的缘故，加上我刚才一直穿的不少，所以即使大厅里很暖和，我也是冻得不轻，脚掌都开始僵硬了，嘴唇也有些麻木了。但我还是尽我最大的努力迈着优雅的步子跪在了布帛的角落处，掀起裙角行了一个欧式的标准礼，声线恭敬却带着自己独特的骄傲：“尊敬的皇后娘娘，这是一个最平凡的丹阳女子送给你的礼物。”

    ******

    “好！”一声赞叹正式为我的表演画下了休止符，不过回答的人不是皇后，而是两个同时响起的男声。一个是坐在主位上的小正太，一个声音来自我的身后。我还没回头，大殿里的人已经齐刷刷地归来下去，声音无比的恭敬：“参见吾皇，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干脆不起身也不转身，只是将鞠躬礼变成了单膝跪下。

    “皇上，你不是在仁和殿饮酒么？怎么来了臣妾的鸣凤殿？”皇后赶紧从位子上走了下来，一脸的笑语盈盈，亲自将皇上迎了进来：“寒香，过来讲皇上的披风收下去，再命人将炉子再添热点……对了，再将资紫金玛瑙暖炉拿来！”

    “是，奴婢立刻准备。”寒香的声音与刚才训斥我时时大大的不同，此时脆生生的应道，仿佛是被蜜浸泡过的。

    慢慢的，一袭明黄色的身影伫立在我的眼前，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停在了那双用金线勾勒出双面团龙的金黄软缎鞋面上，头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你是，夏冬？”

    “回皇上，民女正是夏冬。”他的声音虽清淡，可是有不容忽视的威严在其中，与皇后那样艳光逼人的高贵不同，皇上的声音里是一种掌握了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睥睨，所以我只能用最平静的声线回答。

    “歌是极好的歌，词也是极好的词，只是朕不明白，你画的什么？”头顶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疑惑。

    额……我这才诧异的反应过来，我用脚印拼出来的是中国的地形图啊！可是，天知道这个架空的时代所处的位置是中国的哪旮旯啊！

    冷汗噌噌的往下冒，斜眼看见了皇后幸灾乐祸的脸，情急之下脑筋一转，想起自己来这里之后听别人对这个国家的了解，重新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皇上，您见过整个苍穹大陆的地形图么？”

    “整个苍穹大陆？丫头口气不小，苍穹大陆上分布着三个大的国家，还有些许的散在深山等地的小国，除了一百年前的城阳帝统一了大半个苍穹大陆外，苍穹大陆基本是出于三国鼎立的状态，世人恐怕也无人知晓苍穹大陆的地形图吧？”皇上浅浅一笑，我却听出了其中的杀意，像是他们这种人上人，是容不得我这样的人的。

    “回皇上，民女是没有见过整个苍穹大陆，可是我可以想象啊？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再次朝他拜了一拜：“天下自古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自古以来也就是能者居之，皇上英明，这是民女对枫国的期望。”

    “好一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朕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能提出这样的箴言来！哈哈哈，这是一个吉兆啊……哈哈……咳咳……咳咳”皇上的笑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小正太的声音立刻响起：“父皇，快将药丸服下！”

    然后就是玉瓶倒出丸药的声音以及太监将水送上让皇上服药的声音。

    皇上好不容易顺下了气：“丫头，你的歌声很美，你的词也让朕很惊讶，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你的想法你的见解来到让朕赞叹！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这个丫头长了一副怎样的容颜才配得上你这样的才情！”

    “还是不要了吧……会见光死的，你也会很失望的……”我不好意思的嘀咕，却不能像拒绝网友见面一样pass这个一国之君的命令，只能苦着脸慢慢的抬起头来。可是，我却看见了一件很感兴趣的事情，突兀的叫了起来：“哇，你的衣服上有好多龙哦！是真的一针一针完全靠手工缝上去的么？有没有借助机器的力量？还有还有，你的衣服多长时间换一次，换了就洗吗？会不会掉色……”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我寂寞了！我慢慢的收回那只爬上‘龙’的胸膛的那只闯祸的手，妄想着所有的事情只是他们眼花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啊……”

    我又说错了么，大家怎么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能啊，我记得貌似电视上这句话是解决尴尬局面的第一名啊！

    “大胆，你这……”永远是那个看过狐假虎威这个故事叫得比主子要早的宫女，只是皇上不必皇后，半点颜面都不给她留，她才一开口就被皇上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丫头，你让朕很欣赏，朕想留你在宫中住上几天。风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放人？”

    他这句话一出来，我才注意到林老爷和林涅月都跟了过来，只是与林老爷少有的笑脸不同，林涅月这次居然有些焦急的样子，终于将一直淡笑的面具摘了下来。

    “草民自然是一切听从皇上的吩咐。”回话的自然是林大老爷，风彦就是他的名字。

    只有我跪在地上不住的叫嚣：喂喂，这里还有活生生的人呢！你们要留下来住的人好像是我吧？为什么问都不问一下啊？还有你那个林老爷，我去你们家工作，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没有签卖身契的，结果你当着老娘的面就把老娘卖了！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人权啊？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