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乱七八糟的一章

我的对面坐着林涅月，天弓和小正太则一左一右坐在两侧。杯盘狼藉的桌面早已被清理干净，换上了上好的香茗，那锅号称香甜爽口的红豆膳粥还没上桌就被撤了下去。

    三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像说好了似的，谁也不说话。我也乐得清静，学他们把自己弄得高深无比。只是，这是什么情形啊，未免太诡异了吧！我忍不住开了金口：“衍阳，你的手摸在桌子上怎么摸得到茶杯……林公子，你的杯子已经空了，再怎么喝也是喝不出水的……天弓,你的杯子倒了，水要……哎呀，迟了！”

    天弓碗里大半的水，全泼在了自己身上，冷峻的面孔带着微微的红。小正太嘟着嘴，红润的唇抿成一个可爱的弧度，林涅月讪讪的放下了杯子，点滴疑惑完全写在他漂亮的眼里。

    “冬儿姑娘，那天你自府上离开后去了哪里，怎会辗转遇到凤公子和天公子？”林涅月一派的优雅沉静，但有种情绪，说不出，道不明。就象现在的小正太，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容，却怎么看也不舒服。其实在林涅月一过来，本来就冰水交融的关系更是直接滑到了零下，偏偏他们都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我只好说一个姓林一个姓凤一个姓天了。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反正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提。”我静静品茗，半响后再度开口：“我倒是奇怪的是，林公子和衍阳又是怎么都去了丹阳城，现在又回了华京？”

    “姐姐，我的家本来就在华京啊，去丹阳只是去游玩而已。”小正太抢着回答。

    林涅月亦是浅浅一笑：“我去丹阳也只是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办完自然也回来了。”

    气氛一下子又沉寂下来，只得悻悻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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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街上，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怎么行人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回头一看立即明了，身后的小正太笑得甜，林涅月则是一脸招牌浅笑，只有那个天弓，脸黑得堪比锅底，跟我欠了他八十八俩似的！还有那四个铁板男，跟在天弓后面，那几张铁面不知浪费了国家多少钢铁！

    “冬儿姐姐，你要不要再买些吃的？”小正太歪过脸问我。

    “不用了，”我叹口气，在心底回了一下头：“太影响食欲！”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老天让我看见一美女，恢复一下心情。俗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我心里刚想完，街口就走来一美女，身穿一袭湖蓝纱裙，腰间一圈璎珞愈发显得腰的纤细。梳一个流行的芙蓉髻，露出细致的耳垂。明眸皓齿，一双秋水似的眼，俩弯远山般的黛眉，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质特别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那种。我不禁也学了回风流雅士，偷了一回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林涅月别过眼来看我：“想不到冬儿姑娘总能给人惊喜，你还有如此的文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诗，与晚晴倒也般配，且不落俗套！”

    “晚晴？你认识那个姑娘？"我指指那个湖蓝衫的美女，她身边只跟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鬟，那些行人虽然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却都不是很放肆。而且卖东西给她都格外有礼。从这可以看出，这个女子身份不低，而且枫国民风开放，所以一个小姐才可以出外露面。

    “华京的人大概都认识她吧，她是诚王的千金，当今圣上亲封的晚晴郡主，也是华京的一大美人。怎么，冬儿姑娘对她很有兴趣？”

    “兴趣倒还好，只是这样样样俱全的美人的确是赏心悦目啊！”看着湖蓝衫美女越来越近，我收了口，等她从我们身边过去。

    谁曾想，那美女却在我们身前停住了，微微俯身：“表哥。”

    表哥，这是叫谁？难道……

    身后一把清润的男音：“晚晴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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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行人又多了个美丽的晚晴郡主。林涅月与她走在一起，我故意放慢了步子，走在后面，和小正太上演不离不弃并肩作战。天弓不知哪根筋又被他冻坏了，和那四个铁板男干脆走在莫愁和津门后面！再加上晚晴郡主的跟班，这样一来，我们的革命队伍拉的特别长，显得格外壮观。

    “表妹，姑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据林涅月自己解释，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也是如今诚王的妹妹，所以在林府的地位格外高：“你出来是有事么？”

    “华京是天子脚下，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晚晴郡主浅浅一笑，那个优雅的样子和林涅月一模一样，我真怀疑，是不是有钱又有气质的人笑起来都这样？“我听说华京有一家成衣铺特别有名，特意出来看看。表哥，这家叫‘衣衣布舍’的铺子是林家的产业吧？"

    “是林家所属不错，却是在交由一个表弟在打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经商方面有许多特别的想法。”林涅月真是大方，夸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谁知他突然回头问我一句；“是不是，冬儿姑娘？”

    “恩，也许是吧！”我没有过多考虑，只是一径的微笑。林涅月见我反应冷淡，便不好再继续追问，回过身与晚晴仍絮絮叨叨的说话。

    小正太则挂着一脸奇怪的笑意，我只做没看见，只是有些奇怪，刚刚林涅月向晚晴郡主介绍我们，小正太几乎是抢着和她打了招呼，仿佛掩盖着些什么。

    正想着，，一个人影突然朝我袭来，腰间传来一股大力，人整个向后仰去。不意外的被一双大手环住，跌进天弓温暖的怀抱，我朝他感激的笑笑。这边，天弓身后最强壮的铁板男手中已经捉住了一个不停动弹的小鬼：“爷，抓住了。”

    天弓把我护在身侧，冷着一张俊脸，朝那小鬼一伸手：“拿来！”

    我了然，一摸腰侧，钱袋不见了！

    那个小鬼八九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黑不溜秋的，那样瘦弱的身子仿佛从来没吃饱过饭。一张小脸上啥也看不见，只余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他被铁板男提在手上，一点也不害怕，也不说话，只是不停扑腾，脸上坚毅的表情就像是□□英勇就义似的。

    “算了，”我朝天弓摆摆手：“让他走吧，反正也没几个钱。”

    天弓讶然，脸上不多见的出现了表情。他示意铁板男放下那个小鬼，只是不让他逃脱而已。

    一边的小正太实在忍不住了，声音里带了些嘟囔：“姐姐，你还好吧？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你啊？”

    那没想到个小鬼一下子来了劲，双手叉腰，抬起脸瞪着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脸上有一种可以称之为不屑的东西。

    我弯下腰，开口："小孩，赶紧走吧。”

    小鬼居然开了口，声音极为清亮：“大婶，不用你假惺惺，告诉你，小爷我可是很聪明的，没有那么容易被骗的。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他故作老成的姿态和老气横秋的语气特别搞笑，可是，他那个称呼让人太不爽了！还有，企图？这么样个小穷鬼我能有什么企图，难道把他卖掉不成？不过看他目前在街上溜达的样子，估计是属于卖都没人买的那种，否则，那些会赚钱的人贩子怎能容他逍遥法外？

    我无奈，叹了口气：“小鬼，小爷，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我求你行行好，拿了钱赶紧走吧，算我拿钱孝敬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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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衣布舍’里果然生意兴隆，人声鼎沸。有大媳妇在让伙计给她量尺寸定制新衣；有小姑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那种颜色更适合她；还有一些年纪大一些的正在询问哪种款式穿起来显年轻…

    铺子里的伙计又多了好多，一个个都是精灵聪慧的样子。看见有客上门，立刻有人来把我们迎了进去。

    小六眼尖看见了我们，连忙靠了过来，看他精明得体的样子，应该是伙计的头头了。他有意压低了声线，态度却甚是恭敬：“三少爷，有什么吩咐么？”

    “不用了，你忙自己的的吧，我和几位朋友自己逛逛。”林涅月示意他不用招呼我们，“对了，云生表弟可在铺子里？”

    “掌柜原本一直在外招呼，只因来了位特别的客人，因此进内堂叙话去了。”小六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奇怪的红云。让我们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特别的客人，让他们都如此对待？

    铺子里一下子多了这样几个俊逸非凡的公子，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顿时都拘谨起来，掩唇偷笑，红霞满天，娇羞不已。

    “表哥，这个成衣铺不论是名字还是布局，果然都是别具一格啊！”晚晴郡主赞叹道。

    我得意，那当然，这里还有我的一份创意呢！不过，后期装修大多是柳云生自己的主意。他把铺子装修成古今结合的，大厅里的巨大柱子上四面都安了铜镜，清晰度虽比不上现代的，可也能照个大概。墙的每一面都挂上了各式款式的长袍襦裙之类，还用了一些花朵装饰 。墙的周围一圈以及中间几排都是木架和衣架的搭配，方便而且一目了然。

    看来那天自我走后，柳云生吧这里打理得有声有色。

    “表哥，你怎么来了？”随着柳云生兴奋的声音，他精神饱满的身影也出现在大厅里。比起几个月前清秀书生气的他，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自信十足。

    身边的小正太却突然僵住了身子，口中喃喃吐出了一个名字：“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