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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锐王府中一片静谧。
颜倾惊醒,屋内已是通明白昼。
颜倾看向窗外,想来已是近午时分。来到这里,倒是学会了观日估时。
她轻轻走下床,刚一坐到铜镜前,雪盈就有感应似的推门而入。
“王妃,您起啦?”
“雪盈,现在是什么时辰?”
雪盈捧着绛紫的衣衫,来到近前,“王妃,已是午时了。”
看来她估得不错,想不到一觉竟睡到这般时分。
“雪盈,王爷走了?”
雪盈轻将她拉起,一袭紫衣围身而落。
“没有,王爷还在府里。”
颜倾一愣,昨夜他特意到她的惜卿苑,为的就是告诉她这事,怎么今日还留在府中?她看向雪盈,雪盈自然明白。
“王妃,您有所不知,在您还睡着的这半日,府里又出了件奇事。”她埋着头,将颜倾的衣衫整理顺当,“王妃,从您来了以后,咱们锐王府中就奇事不断。”
颜倾莞尔一笑,雪盈这样说,究竟是褒是贬?她缓缓坐下,镜中就映出一位风华绝代的紫衣美人。
“王妃,您不想知道?”雪盈见她只是一笑,不禁有些失望。这王妃,哪里都好,就是对什么都这么淡然。
颜倾对着她一笑,“雪盈,我在等你说给我听呢。“
雪盈一听,笑意盈盈,“今个一早,王爷就吩咐家丁,一切都打点好了。就在杜小姐准备出府门的时候……”雪盈诡秘一笑,“王妃,您猜怎么了?”
颜倾看着她,心中翻滚,眉头不禁也锁在一处。
“就在杜姑娘一步踏出府门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什么降住了一般,全身抽痛起来!”
“什么?!”饶是颜倾,听了也不由一惊。
雪盈嘿嘿的笑着,“王妃,您别急。杜姑娘这一痛,迈出的那一步就又不由自主的退了回来。更神的是,她刚一退进府门中,这痛就倏的一下就全没了。”
颜倾听了,低眉罢目,暗自思量。
“等她定定神,再次出府,那痛又忽而铺天盖地的涌来。”
“雪盈,杜姑娘现在如何?”
“哦,在隐卿轩的阁楼上,枫大人说已经没事了。不过,却没有查出是何原因。王爷不愿意杜姑娘再以身犯险,就说什么也不让她踏出府门半步了。”
以身犯险,颜倾轻声一笑,好个以身犯险。从她进到这锐王府,这个词就一直在她身上不停演绎。颜倾想到此,心中不禁一痛,面色忽暗。
“王妃,您怎么了?”
颜倾微微镇定,勉强一笑,“雪盈,我没事。王爷最近可还出府?”且将心痛摆在一旁,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雪盈面色犯难,“王妃,这个雪盈就不知道了。杜姑娘出了这事,王爷恐怕也不能放心出府了。”
颜倾惨笑,连雪盈都知道沈炎对杜月熙的寸寸痴心,这锐王府中,恐怕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道她底细的毕竟只有几人,在其他人眼中,她这个锐王妃,又究竟算什么?想到此,颜倾心中就更是刺痛,他出府也好,不出也罢,她已不能再等。
沈炎面色凝重,看着一筹莫展的枫,“还是查不出?”
“主人,杜姑娘的脉象平稳,气血双盈,实在没有半点病症。”
沈炎长目一敛,剑眉微挑,寒意逼人,“既如你所说,那又如何解释府门前的一幕?”
枫无语,只是默默皱紧了眉头。
顷刻间,隐卿轩的厅堂中就只剩一阵寂静。
须臾,沈炎终还是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枫,你下去吧。”
枫抬眼看他,脸上的神采只剩一半,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未有只言片语,只是将一双眉宇拧得更紧,默默的转身离去。
忽而一阵馨香,沁入心脾。
“主人,不管怎样,杜姑娘毕竟无恙了。”
沈炎眼望着枫的身形,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一丝苦笑,透露着无尽悲凉。
“若心,可是我前世欠她?”
若心听了,笑得有些恍惚,“主人,前世的恩怨,若心不知。就连这一世,若心又怎能讲得清楚?”
沈炎转而看向她,爽朗一笑,“若心,讲得好!今天,你就陪我痛快喝一场。”
月下白莲,泛着点点青光,忽而一阵清风拂过,花香轻飘四逸。就连池中的月影,也微起涟漪,亦幻亦真。
“殿下,原来您在这。”
亭中男子面色不改,依旧一副置身事外,只是望着眼前的一片荷塘月色,望得出神。
“殿下……”
男子眉头微锁,一派显贵,不怒而威,“九银,你倒是会挑时辰。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让本王满意的缘由,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九银听了,丝毫没有惧意,只是一脸的急切,“殿下,九银得到消息,王妃刚一迈出锐王府,就病如山倒。”
“哦?”汉王星眸一闪,“有这等事?”
九银见他脸上只是稀奇,毫无关切之色,不禁心中微凉。
“是,不过,听说王妃一回到锐王府中,病就全没了。”
“哈哈……”汉王放声大笑,在清幽的荷塘上回荡,“九银,这话你也信?”
九银一愣,“殿下的意思?”
汉王忽而沉下脸,“这不过是沈炎的幌子。他见本王没有上钩的迹象,就想了个辙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殿下,当真如此?”
汉王冷哼,这种说辞,沈炎也只能骗过九银,“谅他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倒是七玉,审得如何?”
“仍是什么也不肯说。”
汉王听后,不怒反笑,“这个七玉,倒还有几分定数。九银,本王给你个人情,过几日,你亲自去放她出来。”七玉与九银素来不合,他早就全都看在眼里。
九银双拳一抱,“是,殿下。”
一轮明月,照九州四方。
月下的醉倾阁,别有一番韵味。
“主人,时辰不早了。”
沈炎迷离一笑,又将玉樽斟满。
“主人,若心知道您心中苦闷,可是这样喝法,实伤身体!”
沈炎轻摇头,“若心,你可是将这酒参了水?我只求一醉,为何也如此难得?”
若心愁眉,别说这酒奈何不了他,就算烂醉如泥,醉的也是身,心中依然清苦,又有何用?
“主人,一切只因有所求,何不看淡?”
沈炎听了,轻声长笑,“看淡……可惜上天也不容我,若不然,为何在我终决定将她送出府之时,又如此耍嬉我?”
“主人,杜姑娘体弱并非一日,若心看,修养几日也就无碍。只不过眼下……”
沈炎见她欲言又止,脸上微微正色,“若心,明日你就去查查他的落脚之处。”
“若心明白。”
既然那个行事怪异的男人就是逃回西域的巴夏,那他的身边,那名高大英气的年轻男子,不是戈邑又是何人?他们竟然秘不通禀,私入京城,到底用意何在,又是敌是友?
沈炎眼眸中愈见混沌,戈邑一到,这一切,更加乱了。
记起当初,巴夏不过迫于沈炎的威逼,才帮他托住了颜倾。现在,他搬来了戈邑,为的可是要揭穿一切,兴师问罪?
看向若心,满腹心思,忽而觉得这酒,怎么也变得如此苦涩。
日出天边未有晴,星落九霄尚余晖。
枝头上的辰鸟,始一鸣翠,长隆客栈的大门,就嚯的一声敞开。
慧娘半眯着凤眼,深吸一口清新,突然长大了嘴巴,愣在当下。
“怎么了,慧娘?见到本公子,怎么活似见了鬼?”
慧娘重又睁大了眼,直瞪着他,“老天,我的小祖宗,你昨晚不是好好的睡在客栈里么,怎么这大清早的又矗在门外?”
戈邑嘿嘿一笑,“慧娘,是你记错了,我昨夜去了街上,本就没有回来。”
慧娘脸上忽而一笑,“哦,原是我记错了,可是饿着肚子呢?”
“你一说,我倒忽然觉得饿了。”
“那好,等会我叫李厨子给你送些早点到你房里。”
戈邑手持纸扇作了一揖,“那就有劳慧娘了。”
慧娘一笑,甜得腻人,“你这小冤家,做我儿子都嫌小,还打趣老娘。”
戈邑轻推房门,就看见里面急得团团转的巴夏。
“公子,你可回来了!”
戈邑反身收紧门,以扇抵唇,巴夏忙收了声。
“夏先生,昨夜叫你,你就是不肯去,那紫红坊可真是人间难得的仙境啊。”
巴夏见戈邑余光撇向门外,心中明白了几分。
“公子,我本生性清淡,只怕受不起这份美人恩。”
“哎!夏先生,所谓食色,性也。何况我们此番来京,不就是为了好好享受一下这京中的繁花似锦么。”
巴夏附和一笑,“公子说得是,看来,我也要改一改这清淡的性子了。”
戈邑暗自对着巴夏一笑,门外就传来闷声闷气的一道男音,“夏先生,老板娘让我送早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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