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巨大的灾难

    从洪武元年大明立国，到现如今嘉靖三十四年，已经有一百八十九年了。

    大明的政//治格局相比于洪武时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为明显的特征便是士大夫这个群体的崛起，已经彻底压过了武将勋贵集团。

    文官领兵打仗已经不是个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的权力自然是会被削弱的。

    围绕着“权力”二字，皇权与臣权的斗争也会愈发激烈。

    因为后继之君不是开国之君，无论是权力还是威望，都比不过开国之君。

    当然，最主要的是，开国的时候，利益重新划分，所有人基本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一百多年将近两百年过去了，内部的利益早就被瓜分的差不多了，想要更多的利益，可不就需要“斗”吗？

    就算是有新的利益，也是不够分的。

    因为人的欲望是很难满足的，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下，曾经的制度也会变得不再适用。

    后继之君想要改制，既得利益者便会以祖制为借口反对，改制困难重重。

    当然，就算最后成功改制，但也免不了人亡政息。

    最后还是会演变成老样子。

    因为在这其中，人心是没有变的。

    在这一百多年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虽然很多制度已经跟老朱当初定下的制度不一样了，但作为一个封建王朝，内部是不可避免会出现种种问题的。

    透过种种表象，去观察底层逻辑，就会发现，历代王朝身上发生过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大明的身上。

    如文人士大夫做大、武将地位大幅下降、皇权的衰落、党争、吏治腐败等等。

    就算杨轩逼迫朱厚熜对大明王朝的官场来一场大的清洗，效果最多也就持续个几十年时间，最后还是会变成老样子。

    治标不治本！

    而且高压政策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像弹簧一样，压的越狠，最后反弹的时候就越厉害。

    杨轩这段日子除了给朱厚熜保驾护航，帮忙处理大明内部的问题外，还抽空拜读王守仁的心学。

    通过拜读心学，杨轩心中越发佩服这个后辈，这就是一位不出世的大才，可惜就是活的短了些！

    拜读心学，杨轩的收获很大。

    同时他也发现，这门学问，想要精通，非常难。

    若是领悟不到精髓，怕是会走上岔路。

    这段时间，杨轩也同样阅读了许多资料档案，收获巨大。

    他发现，就算他做的再多，有些东西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封建王朝的改朝换代是有着其规律的，就算他想办法遏制住了土地兼并，就一定能改变封建王朝三百年国运的命运吗？

    只要人心没有变，那么一切终将轮回。

    就算他能够坐镇京师，一直盯着一切。

    那也只不过是隔一段时间便清理一次“杂草”。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更不用说，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再一次沉睡。

    没有他盯着，以强势的姿态去镇压一切，最多几十年的时间，一切还是会变成老样子，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说不定等他沉睡结束，再一次苏醒，天下已经改朝换代。

    杨轩不由陷入迷茫。

    既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算他在沉睡之前一直坐镇京师，决定着这个王朝的运转和走向。

    长时间的去把持朝政，皇帝也会走到他的对立面。

    没有哪一个皇帝会甘心当一个傀儡！

    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成了举世皆敌！

    而且长生的诱惑，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难道朱厚熜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让人寒心的吗？

    杨轩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他并没有迷茫多长时间，便已然有了决定。

    他所要的只不过是这个天下还是汉家天下罢了！

    与其隔一段时间便费尽心思去“除草”，不如等一切都积重难返的时候，打碎重来！

    因为在新的王朝建立后，能够维持一百五十年左右的上升和稳定。

    轻装上阵难道不比拖着一艘破船缝缝补补强？

    封建帝制、家天下的局限性很大，没有自我修正能力，或者说自我修正能力很弱。

    在杨轩看来，共和才是未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未来的几百年里，保证这个天下始终是汉家天下。

    并且在五千年未有之变局到来之前，给这个国家和民族积攒下足够多的底蕴。

    然后经过烈火的灼烧，彻底一飞冲天！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杨轩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

    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深夜。

    在所有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深夜罢了！

    整个京师都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也只有打更人的声音才会偶尔响起。

    朱厚熜，杨轩等人都已经入睡。

    从高空俯瞰的话，会看到在忽然之间，整个京师成片的亮了起来，然后就是郊区也出现了灯光。

    而这光亮，从京师开始朝西北蔓延，直到到达某一处地方的时候，彻底形成一片“黑洞”。

    时间稍稍后退一会儿。

    陕//西关中地区华县，此时差不多是子时，由于这个时节天气寒冷，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早早入睡。

    就在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时候，一场巨大的灾难骤然来袭。

    时鸡鸣犬吠，狗叫声连成一片。

    不等主人骂出口，宛如天雷般的巨大声响响彻关中大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陕//西、山//西、河//南发生巨变，地动山摇。

    地面出现巨大的裂缝，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掉进了裂缝之中，随后地面闭合，凸起。

    城墙开裂塌陷、河水倒灌、某些地带突然出现山丘。

    房屋倒塌，无数人被压在下面。

    道路塌陷、山石滚落、桥梁断绝、河水改道、水库等一系列基础设施遭到毁灭性破坏……

    大明一百多年时间在基建上投入的人力物力打了水漂！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在片刻之间所发生的。

    其中，陕//西渭南、华县、朝邑、三源等处，山//西蒲州等处遭受到的破坏最为严重，地面上几乎没有了完整的建筑。

    震感传到京师，杨轩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大感不妙，摇摇晃晃的闯出房间去找朱厚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