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二章 冬日春心

越临春节，瑷曦心中期盼越浓浓的加深。但瑷杰、云炙却迟迟没有欲归的消息。

    军中，云炙铁腕，瑷杰睿智。在他们两人完美的配合下边防军营已经肃然一新。只是原来遗留下来，如作战能力不强等问题，仍在循序渐进解决中。所以，看来归朝还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日子常去洛老府中，瑷曦渐渐的也和玉桥公子熟悉起来。

    越是接触玉桥公子越是觉得他的才学无人能及。玉桥公子每每将在外游历的趣事娓娓道来时，瑷曦就难忍心中的向往。昆仑白雪，蓬莱仙境，太古深山……玉桥公子的每句话都仿若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幅身临其境的奇妙画卷。

    而玉桥公子的碧玉笛也激起了偌绯对乐艺上更深入的探索。现在，偌绯的琴是弹的越来越让人回味无穷了。

    洛府古朴清雅，比起宫中的沉重繁悶，偌绯对此地更是情有独钟。而洛老对这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所以也不约束他们，让他们在府中自由进出。

    今日初五，又该去洛府求学。偌绯说想早点过去，让瑷曦他们不用接她。所以辰时，瑷曦便在月姬的陪同下乘车往洛府走去。

    进府时管家通报，洛老在和玉桥公子说话，让瑷曦他们自便。瑷曦问明偌绯在退思园，便携月姬往园中走去。

    远远的，渌水琴幽美绵长的声音缓缓涌来。瑷曦拾阶而上，入院门，便看见偌绯坐在池边轻拨古琴，一旁立着像影子一样的梓潼。

    此时的梓潼退却了一身的冷清，只是专注的望着偌绯弹琴。温柔的眼瞳的在晨雾的晕染下快要沁出水来。两人仿佛已经入画，连瑷曦他们进园了也全无所觉。

    瑷曦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感慨。

    这么几年，不是没感觉到偌绯和梓潼间绵转到气流。只是偌绯没有提过，梓潼更不会说什么，而自己，也不是多口之人。

    瑷曦默默叹口气，只怕他们前景不太光明，这路注定是难行的。此刻难得的美景在前，他们多一刻拥有便多一刻幸福吧。

    瑷曦拉着月姬悄然退出了园子。

    瑷曦和月姬都默不作声，两人各有思量。突然，瑷曦轻声问道：“月姬想念哥哥吗？”

    月姬抿唇一笑：“大公子要事在身，公子谨慎，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瑷曦看着面前这张美丽的脸，有片刻迷惑。

    慢慢大家都长大了，月姬什么时候开始不在自己面前显露真心了？又或许，月姬从来就没有显露过吧。

    瑷曦搭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只轻轻说了句：“瑷曦以为月姬是对哥哥倾心的，看来却不是如此。”

    月姬笑容僵了片刻，便做无事状说道：“大公子人才出众，哪儿是月姬这等身份可以宵想的。”

    瑷曦抬眼，认真的看着月姬，真诚的说道：“我以为我是知道你的心，也是知道哥哥的心的。”

    见月姬表情尴尬，瑷曦灿烂一笑，云淡风清的转身说道：“不过人心又岂是我能看透的。你和哥哥自有你们自己的缘分，轮不到我操心。只是……”

    瑷曦伸手抚摸着身边的翠竹，接着道：“我不想有任何会伤了哥哥的心的事情发生。”

    月姬跟着瑷曦身后，两厢无语，默默穿梭于府中小径，只是不知各自看入眼的是怎样的风景。

    不一会儿，小仆上来禀报，洛老和玉桥公子已经谈完，大家都可以过去了。

    来到厅中，瑷曦给洛老请了安，转身看见玉桥公子温柔淡笑的看着她，于是瑷曦回以礼貌性的一笑。

    偌绯上前拉起她的手，说：“你刚才在哪儿去了？我让门口留话了，我在退思园。你怎不来找我，让我一个好等！”

    瑷曦将自己的手反包住偌绯玉白的纤手，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到：“你在退思园弹琴，我在院内其他地方也能听到。你不用在意我，只需将你的美好感受化作琴声，奏与我欣赏就好。我心定能与你同乐。”

    偌绯有些惊讶又有些明白的看着瑷曦，唇角慢慢掀起，最终，只柔柔的说道：“是啊，你定懂我的。”

    玉桥只淡笑的看着他们，一低眉，撇见瑷曦和月姬的绣鞋微湿，心知他们刚才定在外面走了很久，这晨露最是凉人。于是便柔声对月姬说：“让你们久候了，你去给你家小姐拿件外衣吧，这深冬着凉了不好。你自己别忘了也加一件。”

    月姬面若桃花，水润的大眼闪过一丝欢喜，看着玉桥道：“谢公子怜惜，月姬这就去。”一低头，一抬眸，月姬娇弱的身型让人倍感怜爱。

    瑷曦向玉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就不用了，我是练武的，没那么弱。月姬，你身子弱，快去加件衣服吧。”

    月姬领命而去。

    这天，洛老刚大家讲了个故事便有管家来通报有人拜访，洛老只好前去接待，便让玉桥他们随意。

    洛老的故事是这样的：

    鬼谷子的学生苏泰投奔燕王，但在燕国时，苏泰与燕王的皇太后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并被燕王所知。苏泰知道自己形势危急，便想让燕王派自己去齐国以避风头。燕王思前想后，觉得这是一个最妥当的办法，于是让他去了。到了齐国，齐王很赏识他，但齐国的大臣却派人行刺他。苏秦身负重伤，并未立即死去。齐王大为震怒，遂下令全国通缉凶手，但线索渺茫。苏秦在临死时让齐王对外宣称自己是燕国派来的间谍，那么就算自己被杀，齐国一样可以寻的安定，而且这样即可抓到凶手。苏泰说完这些话就死了。之后，齐王果然照苏秦的话做，而行刺的凶手很快就出来了，终于齐王处死了凶手。

    瑷曦听完不禁感叹道：“这苏泰临死还会动脑筋，懂得借别人之手替自己报仇！这就是谋略的厉害之处！”

    玉桥好笑的看着她：“将军之家出生的小姐只怕是谋略过人，不能轻易招惹！”

    瑷曦忍不住剐了他一眼，说：“人家都说你谪仙，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仙道未满，妖气可循！每每只知道寻本小姐开心，我就要让你知道本小姐是不好惹的！”

    玉桥哈哈大笑，“恭候小姐赐教，玉桥多年都未能惹上一事，心中遗憾，望瑷曦能成全了我这个愿望！”

    瑷曦盯着他，愤愤的咬着唇。

    今日天虽凉，但是阳光尚好。一行人便打算入竹林小聚。瑷曦让月姬去取了自己马车上一套名为青磁砧马蝗绊的茶具。这茶具据说是西潘戈馈赠给皇朝的青磁茶碗。皇上将其赏给韩大将军，而韩大将军又分赏给瑷曦。此茶具有六处补碗的碗钉状似蝗虫眼，因此得名。

    月姬离去，玉桥公子吩咐身边的小厮去自己的车上取一包君山银针。玉桥公子说道：“好马佩好鞍，这再好的茶具也要配好茶。”

    瑷曦看着玉桥那双如寒星又如美玉，此刻却带着戏虞的眼睛，看来今日他是要和自己杠上了。这不是摆明说自己牛嚼牡丹，附庸风雅吗？！

    瑷曦愤愤的说道：“有德自然香！玉桥公子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玉桥哈哈大笑，与这个女孩认识以来，发自内心的笑容来的比之前所有的日子加起来还多，让自己倍感轻松。

    玉桥忍不住逗她：“不爱沐浴之人，硬擦香花都不会香的。名声与尊贵，是来自于真才实学。不知道瑷曦的德是什么时候得来的？！”

    瑷曦白玉般皎洁的小脸瞬间憋的通红，哗的一声，将腰间的金丝软鞭抽出一抖，咬牙切齿的对玉桥说到：“我这德是练武得来的！！玉桥公子是不是很想见识一下？！”

    看着玉桥笑的欢快的俊脸，瑷曦小小的心中无比愤恨。这个玉桥公子，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仙，只有她知道，他不过是个修炼的道行相当高深的妖而已！

    两人焦灼，一个的火焰都快把自己烤熟了，另一个却云淡风清不时还加上两把火。偌绯看得心中偷笑连连，自己认识玉桥公子不算短了。从没见过玉桥公子这么促狭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救苦救难的谪仙，只有在面对瑷曦的时候，这身上的人味儿是掩都掩不住。

    世间倾慕玉桥公子的女子何其多，不过看来这仙人玉桥也被小太阳瑷曦用捆仙索给捆住了。只是这捆别人的人仿佛全不自知，这被捆的人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思。

    偌绯看看这两人斗乐，又不自觉的调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梓潼在青竹下盘腿而坐。只见梓潼满眼柔情的看着自己，对瑷曦和玉桥的笑闹漠然不知。瞬间偌绯的心慢慢被的甜蜜填满，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这时月姬缓缓向他们走过来，旁边一个侍婢手中端着茶具，月姬小心翼翼的捧着什么，满脸怜爱的看着怀中。

    “月姬拿着什么？”偌绯收拾了一下心情，抬头问道。

    月姬娇弱轻盈的身子慢慢俯下，用一只手将桌面扫净，从怀中抱出一个小东西轻轻的放下。

    整个动作如西施挽纱，优美无比。

    只见桌上一个毛茸茸的小球，不停的抖着。

    “呀！是小猫！”瑷曦欢喜的爬在桌上。

    玉桥眼中闪过一丝怜爱，问道：“瑷曦喜欢小猫？”

    瑷曦笑道：“看看喜欢，要我养，免了吧，我怕自己上窜下跳的把它吓着了。再说我也没那个耐心。”

    月姬温柔的接口道：“我刚刚看它缩在大门口，也不知哪个狠心的人把它给丢了。还这么小！瑷曦，我们养它好不好？！”说完，美丽的眼睛渴望的盯着瑷曦，眸中迅速的腾起一层水雾，让人我见犹怜。

    瑷曦傻傻的戳戳浑身发抖的小毛球，妥协到：“好了，好了，养就养嘛，不是大事儿。不过我可不负责照看，你可要把它照看好了！”

    月姬桃花般脸颊晶莹剔透，高兴的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它的！”

    玉桥公子儒雅含笑点头赞道：“玉面桃花柳腰纤，玲珑心藏娇水仙。月姬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月姬无限娇羞的看了玉桥一眼，便底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