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井蛙

    “看到了吗？”破晓嘶吼着，无相功、饕餮诀疯狂运转，维持法力的灌注，刚刚筑基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而不堪重负地剧烈颤抖，但他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就是春意的来时路！这就是斩开未来的钥匙！仙根废了又如何？天门关了又如何？只要这钥匙在，就有三次机会在，大道就未绝！”

    他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毫不忌讳自己和春意的最大秘密暴露在几位顶尖大修的面前：“三次！姑姑，这钥匙能引动时空之力三次！每一次，都是逆天改命的机会。每一次，都可能为我们撬动那该死的未来。但每一次使用后，它都会陷入沉睡，直到下一次被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唤醒……”

    柳如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绝处逢生、被巨大希望冲击的狂潮。

    她是看着小鱼儿长大的，知道这小子藏到现在的底牌既然在最后关头揭开，就表示他有底气，极大的底气。

    柳如烟眼中那赴死的决绝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狂热光芒！

    她视敌无物，喘息着，声音依旧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亢奋：“三……三次够了……足够了！一次……撬开一个支点……三次……足以翻天覆地！值得……一切都值得！”

    她看着小鱼儿，看着那半截在时空碎片环绕下嗡嗡震颤的断刃，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复杂、却又无比明亮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泪，有血，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更有一种老怀大慰、仿佛毕生所求终于得见曙光的释然与激动。

    然而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那不断闪现的时空碎片如同耗尽了能量，骤然湮灭，剧烈震颤、流淌着银色纹路的春意断刃也猛地一黯，所有光芒和奇异纹路瞬间内敛消失，重新变回了那截冰冷、残破、布满锈迹的废铁模样，那股奇异的时空波动也彻底沉寂下去。

    看起来，它重新陷入了沉睡。

    破晓身体一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萎靡混乱，但他依旧死死握着那截再次变得冰冷的断刃，如同握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灾星，你又弄什么玄虚？”林雪娥又惊又怒的尖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震撼，她被刚才那诡异的时空景象惊得心神剧震，甚至有不亚于柳如烟的希望升起，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现在只剩下了绝望。

    边上的魁隗子眼中精光大盛，那截断剑刚才展现的奇异力量让他心中的贪婪瞬间膨胀到了极致，但只能尽力压下，暂做观望。

    几位元婴也回过神来，各自祭出绝招，牢牢锁定破晓，却又似乎彼此忌惮，毕竟若是小鱼儿说的是真，这等旷世的机缘便是父子夫妻也能反目！

    柳如烟淡然一笑，竟缓缓闭上了眼睛，累了、太累了……小鱼儿，你若有手段，就尽管施展，若没有，那就命当如此吧。

    “哈哈哈……”果不其然，一个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少年冷笑声，如同受伤孤狼的咆哮，骤然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破晓猛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焚尽一切的疯狂与一种洞悉生死的冰冷，

    他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攥住了那半截冰冷沉寂的春意断刃。

    “一群井底之蛙！”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法则，穿透了几位元婴的威压，“你们可知这方天地早已是囚笼？可知那飞升之路早已被真神豢养？可知我辈中人挣扎无数世，不过是他人圈中的血食！”

    几位元婴巨擘同时皱眉，清虚道人眼中寒光更盛：“妖言惑众！还不束手就擒？”

    “闭嘴！”破晓厉声打断，他猛地将手中那半截春意断刃高高举起，指向苍穹！

    春意只有三次觉醒的机会，眼下之局难解，惟有浪费一次了。

    即便自己日后重生回到今日之前，春意的三次机会也不会复原，因为时间法则大于重生法则，这是儿子所传递的信息之一。

    那便看看春意觉醒的真正威力吧，破晓将一种近乎自毁的、孤注一掷的意志，疯狂地、毫无保留地注入春意：“你们不是要钥匙吗？好！我给你们看，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