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表白？

黑蔷薇看了严阵以待的戚无归和卫小鱼一眼，却是咯咯一笑，“戚公子，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刚才既然已经手下留情，现在自然不会再对她下手的。”黑蔷薇的笑容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如果刚才我三十六件暗器齐发，就算是戚公子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啊。”她说着玉手随便一翻，又是五六种不同形状的暗器出现在他们眼前。

    卫小鱼吃惊的瞪大眼，恐怕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吧？

    戚无归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听说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得过她三十六件暗器齐发的攻击，如果硬碰硬的话，说不定要两败俱伤，他自是不怕，但如果伤及小鱼的话，就麻烦了。

    “黑堂主，多谢了。”戚无归抱拳一笑，率先收回了兵器，只见他手腕微微一动，上一刻还硬如钢铁的长剑竟像布条一样柔软服帖的卷回他的腰上。

    卫小鱼恍然大悟，原来他使的是软剑，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

    “戚公子无须客气，今日我们并不是来取你们性命的。”他们并没有收到屠杀令，黑蔷薇衣袖一飘，手上的暗器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无归毫不惊讶，“我知道。”但对于她不再动手这一点，还是要多谢的。

    反倒是黑蔷薇吃惊了，“你怎么会知道？”

    “有两个理由吧，”戚无归淡淡一笑，“你们比我们更早抵达大楚山吧？山中林木繁茂，最适合埋伏和暗杀，但你们什么也没有准备，甚至没有多带一个人手；”如果在路上设下陷阱或者安排大量人手，就算是他们也很难安然无恙，他们甚至可以捉住卫小鱼当人质，但他们都没有那样做；“而且，黑堂主你刚才也说了，你对我们手下留了情，也就是说你们一开始就不打算致我们于死地，对吗？”

    黑蔷薇凝眸看了他一会，“戚公子果然是戚公子。”似乎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怪不得江湖中无论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很看好他。

    “不过，我刚才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的，”黑蔷薇看了卫小鱼一眼，“你们四公子，包括她，都是我们的目标，这次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是因为魔主没有下命令，下一次，就未必如此走运了。”

    听了她的话，卫小鱼虽然为前途担忧，但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就算你们魔主有令，你也未必会对戚无归下毒手吧？”看她样子就知道对戚无归余情未了。

    此话一出，戚无归和黑蔷薇都有些尴尬，黑蔷薇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卫小鱼，我做什么干你什么事？”不要以为她刚才说了那么一番话，她就被她感动了。

    卫小鱼举手投降，她可不想跟女人吵架，那纯粹是吃力不讨好，“我说错话了，你们继续。”

    黑蔷薇也没有纠缠那个话题，反而对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卫小鱼，我们魔主大人是不是长得很俊？”

    卫小鱼一惊，看了戚无归一眼，果然见他目露惊疑的看过来，卫小鱼装作无知的干笑，“黑蔷薇，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见过你们魔主？”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啊，太小心眼了！

    黑蔷薇捂唇娇笑，对她抛了个媚眼，“前天晚上，悦来客栈，魔主他——”

    “停停停！”卫小鱼急忙截断她的话头，戚无归的脸色快变得跟秦笑天一样黑了，“姑奶奶，你别说了行不行？”再说下去她怕戚无归会发飙，听说平时很少生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

    黑蔷薇媚眼一瞟，看见戚无归板着脸，得意一笑，“不说就不说。”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达到挑拨的目的就好，况且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怪异的笛声突然自山林的西边响起，笛声瞬间惊起了鸦雀无数，树叶一阵哗啦作响。

    卫小鱼估计那应该是魔教的一种行动或撤退的暗号，因为黑蔷薇听到笛声后就忽然飘身而起，跃上了树枝，“虽然很遗憾，不过今天就此别过了。”

    “黑堂主，”戚无归突然上前一步，抬头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吗？”三年前她只是一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弱女子，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内力和轻功都不弱的高手，除非是练武奇才，否则进展也太快了吧？

    黑蔷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犹豫，最后却还是说了，那语气很奇怪，不是自豪反而带了一点点的悲哀，“那是因为，我们都吃了神药。”能够短时间内提升内力但会……缩短寿命的神药。

    神药？戚无归看着黑蔷薇转瞬就消失在林间的身影，沉吟不语。

    “阿归，我们快走吧，天快黑了。”虽然卫小鱼也不知道神药是什么东西，但目前最要紧的是跟荆橦和秦笑天会合吧？

    戚无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在进山之前我已经跟阿橦和秦公子约好了，无论谁先出山，都在前面的雁湖城中的醉仙楼等候。”在这深山中，如果分开了的话，要重新合会不是件易事。

    “难道会分开行动的事你们都料到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无论面对什么，都要预先做好各种准备。”事情发生的时候再做打算，就已经晚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有约定的地点就好办了，直接出山就行。

    戚无归却没有动，凝视着她的眸子里幽深难测，“你见过魔主，是真的吗？”

    卫小鱼一怔，“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说，顾永伤又没有伤害她。

    戚无归苦笑摇头，“我不是在质问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他微微一顿，“只是担心你。”如果那人企图伤害她呢，怎么办？而她又为何隐瞒了这件事？

    “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卫小鱼似乎不经意的回避了他的视线。

    戚无归无奈轻叹，“小鱼，你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我为什么担心你？”

    卫小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树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夜色已经悄悄的降临了。

    戚无归没有逼她回答，只是收拾柴火慢慢的升起了火，他知道，她不仅怕野兽，也怕黑的。

    卫小鱼静静的看着他，她只不过偶尔说过一次她怕黑而已，戚无归却牢牢的记住了；她也知道其实他并不喜欢吃鱼的，但每次她夹给他的鱼他都吃下去了，还会笑着说“很好吃”……

    如果说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戚无归的心意，那是骗人的。

    但是，她已经不想再爱上任何人了，爱一次已经太多。

    两个人沉默的坐在火堆前，良久，卫小鱼才打破了沉默，“戚无归，”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对不起。”她缓缓的说出这句话，带着浅浅的寂寥和悲哀。

    戚无归听到她的拒绝，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是苦苦一笑，“你不必说抱歉，是我不好。”明知道她心有设防，却还是鲁莽的想敲开她的心扉，的确是自己太笨了。

    这样的自己都不像是戚无归了，他今天本不该说出来的，但听到黑蔷薇说魔主找过她时，他却真的动气了，却不知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嫉妒。

    卫小鱼摇摇头，“不是你不好，是我的问题。”

    她爱过秦夏天，虽然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包括秦夏天和唐果。

    那天当秦夏天说“长大后我娶你”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虽然嘴里装作不屑的骂他“谁要嫁给你这个小屁孩，你做梦去吧”，但心里是欢喜的不得了，就连看见平时最讨厌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可是秦夏天他失约了，他娶了唐果而不是她，她后来想一想，明白了那句话应该只是开玩笑的而已，而且那时候秦夏天才十二岁，也许他早就忘记了，而自己竟然当了真，真是可笑。

    也许她受伤了是活该，但是她真的是怕了胆小了，不敢再爱上谁了，她怕爱上了以后，那个人又会抛弃她，离开她。

    卫小鱼现在只是个懦弱而悲观的女人，她已经不再相信有人会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我们就当普通的朋友好不好？”卫小鱼竭力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她只想保持现状，保持安全的距离。

    戚无归岂会看不出她的害怕和不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凝视了她一会，微微笑了，“好。”如果这是她要的，他不会不答应，况且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卫小鱼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放心了，一脸轻松的蹦起来，变回平日里好动爱笑的卫小鱼，“阿归，我肚子饿了，可是不想吃干粮，要不你去猎点东西回来？”每次露宿都要吃干粮，她都吃腻了。

    戚无归笑着站起来，从善如流，“好啊，不过你要在这里等我回来吗？”他向黑黝黝的四周看了一下，露出担忧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呢？”

    “哇，等一下！”卫小鱼尖叫的跑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大眼一闪一闪的望着他，“阿归，阿归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以给你帮忙哦！”

    戚无归无比温柔善良的摸摸她的头，“那就一起来吧。”把她放在这里他还不放心呢，不说有没有野兽，就凭卫小鱼这样的认路能力，如果走丢了他可不敢保证能够把她找回来。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随意的说着笑，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其实心里是各有所思。

    戚无归含着他惯常的微笑，心里却在想，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当小鱼也爱上自己的时候，他会竭尽所能，逼出她的真心。

    而卫小鱼盯着前方漆黑的树林，心神恍惚，虽然这个男人很好，人聪明武功好对自己更是照顾，但是，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