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朔日之毒

吃完一顿“团圆饭”，第二天起来，卫小鱼就发现少了两个人，“阿归和荆橦呢？”怎么就只剩一个黑面神？

    不言苟笑的秦笑天还是背着那把漆黑的刀，“他们说有事出去两天，完事之后就会回来，叫我们在此等候。”

    “哦。”卫小鱼随便应了一声，反正他们会回来就行了，她听着院墙外喧闹的声音，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小秦子，不如我们去逛街吧！”现在应该是早市时间吧，她来古代这么久还没真正的逛过街呢，昨天根本就是去买菜的。

    “我才不要——”秦笑天激烈反对，他才不要陪女人逛街！

    “走吧，小秦子。”卫小鱼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直接拉了人就走。

    为什么每次都反抗无效？秦笑天臭着一张棺材脸，被身材娇小却有无穷活力的女人扯着袖子拉出了客栈。

    秦笑天陪着卫小鱼把整个集市逛了一遍，什么面料店、首饰铺、胭脂水粉摊……卫小鱼通通都有兴趣去瞧一瞧，还买了一大堆东西，当然全都在他手上，按她的说法是“为女士服务是男人的荣幸”。

    一个早上逛下来，秦笑天算是见识了卫小鱼的厉害，不是她杀价时杀的老板毫无招架之力的嘴皮功夫，而是她的路痴能力，他只不过走快了两步回过头来就见不到她了，而且那女人逛了几个时辰还神采奕奕，他一个大男人倒觉得腿都要断了，比狂奔几十里路还要累。

    “小秦子，午饭过后你教我骑马吧！”一点也不觉得疲倦的小女人笑容满面，她可不能一直都坐在人家屁股后面，她也要学会骑马，那多畅快！

    饶了我吧！秦笑天无语望苍天，忽然非常理解那些柔弱小姐不愿走路所以装晕的心情。

    于是秦笑天又过了一个十分倒霉的下午，不仅他自己被折磨的够呛，就连他的闪电——轻雪和黑风都被它们的主人骑走了——也差点被玩死，这女人完全不会骑马，什么都要从头教起，幸亏她悟性和胆识都不错，但他和闪电的不幸也就由此开始，明明是初学者却敢乱来，竟然骑着马跑的飞快，如果不是他救的及时怕不早就跌断了她的脖子。

    但卫小鱼惊魂刚定，就又爬上马背，幸亏这次她学乖了只敢慢慢的“遛马“，不然的话他发誓要把她绑起来丢回客栈，眼不见为净。

    秦笑天从来没见过这种精力充沛又不怕死的女人，跑马回来还笑吟吟的去厨房给他做了几道菜，说是犒劳他今天的辛苦。

    虽然卫小鱼性格奇特行为古怪，但起码还有厨艺这个优点拿的出手，秦笑天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的往嘴里塞糖醋里脊，酸酸甜甜的果然很好吃！

    卫小鱼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忽然眯着眼笑的狡猾，把最后一盘水煮牛肉端上桌，“小秦子，明天就麻烦你继续教我骑马啦！”

    咳咳！可怜的秦笑天劳累了一天之后，竟然还差点被噎死了。

    怪不得今晚没有月亮，原因就是他身边有个可怕的女人！他凄惨的心情呀就是这漆黑的夜色！

    没有月亮的夜晚，连星星也被云团遮蔽，幽静的山里细微的虫鸣声也听的十分清楚，还有水波被微微撩动的声响——有一个人在这样的夜里泡在清寒冷冽的湖水里。

    摆放在湖边的灯笼散发出的晕红光芒，照亮了那个人的身影。

    流泉似的漆黑长发顺着优美的肩颈蜿蜒至湖面，温润如玉的肌肤在黑发下若隐若现泛着细腻的光泽，一张谪仙般俊雅的脸却奇异的透着一层胭脂般的颜色，向来浅淡的薄唇也变得嫣红，使得那双清明如水的黑眸在流转间也染上了魅惑的风情。

    即使是这么冰冷的水，也无法阻止在血脉里流窜的那把毒火，所到之处均引起了炽热的痛楚。

    “你还好吧？”懒懒的躺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的荆橦扭头看了一下水里的美男。

    戚无归回以淡笑，“还好。”每月一次的焚身之苦即使难受他也早已习惯了。

    “你中的毒可真麻烦。”每次毒发之前都要满山遍野的找水，而且还要找最冷的水，这次他们也跑了一天才找到这里。

    “如果有□□床就好了。”至寒至阴之物才能解至阳至烈之毒。

    “传闻不是说□□床在魔教总堂吗？”所以解毒的前提是打败魔教。

    “是啊，魔教……”戚无归幽深的眼愈发朦胧，“真困难呢。”无论是消灭魔教还是消灭……“他”。

    “不过老头子不是说过，只要找一个至阴之女燕好的话，也能够解毒吗？”所以不只一种法子。

    白老前辈可是江湖上人人尊敬的神医，荆橦却叫人家老头子，戚无归摇头浅笑，“这恐怕更困难。”至阴之女也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这种人说不定万中也无一，怎么找？

    而且就算找到了他又怎么忍心那样做？用一个无辜人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他做不到。

    荆橦撇撇嘴，“你这人就是太心软了。”无论是对谁都这么仁慈，不管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还是……仇人，“你……真的不恨‘他’吗？”那个喂他吃下了毒，让他十三年来都被火毒缠身的男人？

    “恨？”戚无归看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面容，忽然露出一丝恍惚的笑，“恨又能怎么样呢？”谁都回不到从前。

    “你的想法我可管不了。”荆橦随便挥挥手，“总之，你暂时还死不了就行了，你手上的寒玉功效还不错。”那个老头子送的玩意果然有用。

    戚无归举起左臂，修长的手腕上一圈碧绿色的珠子在黑夜里微微发亮，而且散发着比湖水更冷冽的寒意，这雾溪寒玉虽然比不上□□，但平时足以压制体内的火毒，除了朔日之夜，毒发的时候还要泡在冰凉的水里，增加效果。

    朔日之夜，毒发之时，这种可怕的毒却有一个很美的名字——“火舞”，来自西北，用多种奇特的毒物研制而成，中毒之人每月朔日都要遭受一次烈火焚身之苦，非意志坚强者不能忍，而且也没有解药流传于世。

    “火舞”是连白头神医都配不出解药的奇毒，知道的人不多，但知道的都会闻之失色。

    白头神医隐居在白头谷，很多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了，他那一身好医术如果能发扬光大的话武林就有福了，可惜很多高人前辈都喜欢独来独往，更不用说收徒传授经验了。

    “不知白老前辈身体是否还硬朗？”这寒玉珠链是白老前辈十年送给他的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荆橦翻了个白眼，“那老头子还用得着你担心吗？他就是老顽童，越活越年轻。”整天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神医。

    戚无归失笑，“你怎么这样说你白爷爷？”阿橦的爷爷跟白老前辈是旧相识，所以阿橦小时候就认识了他。

    白爷爷？他荆橦哪里像是尊老爱幼的人？“他本来就是个贪玩爱耍脾气的老顽童。”开心的时候就给人看病送药，不高兴的时候就搞的鸡飞狗跳。

    说到顽童，戚无归倒觉得卫小鱼更像一个顽童，虽然已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却还是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烦心事也没有。

    “小鱼那边应该没事吧？”希望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有秦笑天跟着她你还担心什么？”荆橦挑挑眉笑的了然，“秦笑天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说不定比你还心软。”

    戚无归放心一笑，“也是，而且秦公子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所以才把小鱼交给他。

    “你担心卫小鱼还不如担心秦笑天。”荆橦低哼。

    “为什么？”他武功高强又有湛卢在手，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

    “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会是谁比较吃亏？”只怕秦笑天已经被卫小鱼折磨的只剩半条命了，那女人精力旺盛过常人，要她安安分分除非是动也动不了。

    “……”秦公子，我是不是把你推入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