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罗衍

    呜~

    佛光如海，浩荡无垠。

    玄元菩萨神念直抵太黄天时，一道煌煌意志升腾而起，霎时间，归墟深处竟有风云变幻，诸般异象纷至沓来。

    神凰起舞，天龙横空、天花浮世，地涌金莲……

    诸般异象与禅音同起。

    玄元菩萨驻足天外，方才看到那一座大山自汪洋般浩瀚的佛光之后显现而出，巍峨浩瀚，神圣威严，又带着一种横亘古今，万世不磨的味道。

    只是遥遥一观，就好似可以感受到弥天也似的香火念力，交织如雾、如水、如潮，流淌在圣山之上。

    佛山之巅，是一株足可遮天蔽日的梭罗树，树下，一老僧披着灰色僧衣，静坐莲台之上。

    “嗡~”

    玄元菩萨跨步登山，合十双手，躬身行礼时，一道道神念随之而来，或显菩萨相、或做大金刚形。

    “昔日，道尊邀我等入大罗天，共商鼎立神朝之大事……”

    莲台上，老僧摆手，示意众人落座，方才道出往事，并提及到了彼岸金榜：

    “是日，老僧取本初佛祖之‘彼岸’二字，道尊‘金’字不易，故此宝，又称彼岸金榜，意指彼岸，超脱之意……”

    老僧开口，诸菩萨、阿罗汉、金刚、伽蓝、护法神皆微微躬身，以示恭谨。

    “敢问上师，此榜有何玄妙，能指彼岸、超脱？”

    亦有菩萨开口询问。

    玄元菩萨看去，那菩萨显三目十八臂金身，着天衣璎珞，结跏趺坐于七宝莲花之上，周身周身环绕光明火焰，如云天一般，肩头有二侍垂手而立。

    却正是扶风寺，扶风菩萨。

    “这却不好说。”

    老僧却是打了个机锋，旋即望向大罗天所在，佛眸微抬，似可看到了覆盖归墟诸层，直抵现世的巨大图录：

    “道尊神通映彻而来，诸弟子，谁先往？”

    “弟子愿先。”

    扶风菩萨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得老僧允许后，左肩之侍轻甩佛钩。

    她只轻轻一提前，不知多么遥远之外的归墟之中，就有一座巍巍佛山放万顷金光，烛照归墟。

    其上，万千道人影齐齐纵处，没入虚空之中，那一副巨大的图录之中。

    “嗯？”

    老僧佛眸微动，似有些讶然：

    “扶风，你那弟子，好深的佛缘。”

    扶风菩萨微微一怔，旋即知晓天主所指，欠身道：

    “那弟子出身紫薇界域，俗名许循一，确是个有佛缘的，入门不久，就得遇演武玄黄这等大事。”

    “紫薇界域吗？”

    老僧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其他菩萨、阿罗汉：

    “诸天不动，我等争先亦无妨。”

    “善！”

    诸菩萨、阿罗汉齐齐躬身。

    旋即各施神通，归墟各处皆有佛光耀目，一道道人影或惊诧、或警惕、或期许着迈入大罗图录之中。

    太黄天动之前，诸维天道宗虽显神光，却并未人动，太黄天一动，却有诸多维天相随。

    霎时间，归墟之中，一座座道场、仙山绽放神光霞光，不知多少道宗弟子没入虚无之中，动静之大，引得现世、归墟。

    不知多少人为之侧目。

    “大罗图录！”

    归墟各处，似有惊呼、冷哼之音。

    “嗯？”

    洞玄山中，黎渊亦心有所感，但却并非是隔着洞玄山感知到归墟异动，而是浮法道人传来了消息。

    “演武大开！”

    黎渊心无波澜。

    刚知晓演武玄黄界时，他心中各种警惕猜测，但事到眼前，他却十分平静，无他，已将种种可能都琢磨推演过了，自然不会心慌。

    回复了浮法道人之后，黎渊开始清点诸般掌驭物，准确说，是他刚从太虚集市里采买来的那几件。

    诸天万域，买卖灵宝的店铺不知凡几，细细甄别之下，还真让他买来几件与玄黄界有关的掌驭物。

    只是……

    【蛟伏黄泉图（十二阶）】

    看着灰色石台上，外显几乎无甚差别的‘黄泉图’，黎渊神色古怪，这黄泉图分明是制式灵宝。

    之前那口十一阶的残缺不堪，只有【黄泉水濯身】【冥蛟之形】这两种掌驭效果。

    而只些微残缺的这三张十二阶黄泉图，则多出一条十四阶的掌驭效果！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十二阶的掌驭物，居然有十四阶的掌驭效果。

    【蛟伏冥隐：冥蛟生具如意、藏形之能，冥水可洗涤万般气机……】

    这是一条藏形匿气的加持。

    “可惜，并无其他掌驭物。”

    黎渊心下惋惜。

    归墟异界的功法典籍、法宝灵宝在诸界域并不少，但源自归墟九界的就很少了，且多数都是残缺不全。

    无论是功法还是灵宝，就好似一旦泄露，就会自毁一般。

    “玄黄大界的禁制？”

    黎渊把玩着两本残卷，他拢共搜罗了数十本残卷，却只有这两卷勉强可以掌驭，且加持效果都很一般。

    只有十一阶，分别是【冥龙剑气】【冥龙气功】。

    “凑合也能用吧。”

    黎渊将这两本残卷收起，继而吞服灵丹，继续行功炼法，温养炼魔剑、大罗幡，静静等待着演武开启。

    “嗡~”

    七日后，正自行功炼法的黎渊只觉心头微震，旋即就觉一股温润的气机将他笼罩，一瞬间，四周光影变幻，已到了一处混沌虚空之中。

    混沌，而不是黑暗。

    黎渊凝神细感，只觉四周虚虚无色，却又非透明，很像是自家师尊昔年下山时周身萦绕的气机。

    “这是大罗图录之中？”

    黎渊对维天演武的流程还是知之甚详的，也不惊慌，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想要看看这件大罗天至宝。

    但任由他凝神细感，也无法窥见分毫，但隐隐间，他可以感觉到有一道极为可怖的意志在窥探自己。

    这却不是他感知敏锐，而是这道意志不加掩饰。

    “映！”

    某一刹，黎渊听到一声巨大的神音：

    “放开气机。”

    这神音不是来自于外，而是直接在他的心海之中炸响，让他不由得一个恍惚，气机外散。

    继而，他就看到了一面镜子。

    一面与他等高的古镜，镜面清晰，却并未映出他的模样，而是一混沌气机交织而成的人形轮廓。

    “混沌神体。”

    黎渊这次听清楚了，虚无之中那意志震荡，言出法随一般，镜中那人形轮廓已随之变幻，眨眼间，已化为他的模样。

    那气机，赫然是混沌神体，且已隐隐逼近圣体范畴，与他一般无二！

    “青帝长生经、白帝……”

    虚空之中，意志升腾，不住发出神音，以一种黎渊此时无法理解的方式，为镜中人赋予诸般功法神通。

    那神音每响起一次，镜中人的气机就是一变，不多时，五极大经的气机，已然交汇如一。

    在其中，黎渊甚至看到了与自己神境一般无二的混元五极山，乃至于自己的九株玄藤树、逆命龟……

    “梦魇九头蛇的神通？”

    虚空之外，分心万千，同时捏合着大量道身的大罗童子不由得瞥了一眼黎渊，对于这个根基第一的小子，他本就多了分心思。

    五极大经、五极神光、八荒镇狱，五帝法力、超品大丹……

    黎渊气机一放，他就洞彻了然，但令他费解的是，若只是如此，莫说与那赤龙道人相比，即便与前二十那些位相比，也差一些。

    无他，根基榜前二十，都是九境以上的境界！

    ‘还藏了什么东西？’

    大罗童子心中转念，很想剖开这小子仔细研究一二，但也只是想想，这小娃娃明显入了道尊的眼。

    “看你能藏多久。”

    大罗童子凝神‘捏人’。

    良久之后，黎渊看到镜中人眼皮微颤，好似要从镜中走出，他也适时收敛了气机。

    他藏了一手，不是其他，而是起源神拳。

    这门神通干系太大，师祖也就罢了，他老人家大抵是知道的，可关注演武的可不止是大罗道尊！

    “不过，也够了。”

    黎渊心绪翻涌时，虚空之外，那神音再度响起：

    “分出一缕神念！”

    黎渊轻点眉心，取出一缕早已截取下来的神念，而在神念没入镜中的刹那，他的眼前陡然一黑，居然跌坐在虚空之中。

    同时，镜中人睁开了眼。

    “这是……”

    看着镜外跌坐的自己，哪怕早有预料，黎渊仍不由得心中一惊，他居然感知不到自己的肉身。

    或者说，在他的感应之中，如今这混沌气机所化之身躯，才是他的肉身！

    从内二外，从外而内，没有任何差别……

    “这就是先天之宝的威能吗？”

    黎渊只觉头皮发麻，他甚至更换了掌驭，却硬是没察觉到丝毫异样。

    这具身体乃至于神境，真形、本命灵植、灵兽、灵宝，皆与他自身无二！

    “混沌承万法，亦可衍万法。”

    黎渊回身望去，只见一身着宽大道袍的小娃娃于虚空中踱步，满是欣赏的看着自己，像是打量自己的作品一般。

    “前辈是？”

    黎渊已经猜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了，但他仍未看到丝毫灵宝之光。

    “不能以假乱真，谈何瞒过维天、道君？”

    大罗童子背着手，貌似严肃的瞥了一眼黎渊的肉身，旋即轻轻一推。

    “砰！”

    黎渊只觉胸口一震，旋即两侧光影极速翻飞，眨眼之间，已横跨归墟诸层，坠向了玄黄大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