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两处战场

    在梅迪奇带着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深入敌后，一击重创“欲望母树”的一位大天使时，保护地球的临时屏障边缘也快速驶出了一条造型古老的黑色三桅帆船。

    这是第四纪初期建造、一直到现今都活跃在五海之上的“安妮女王复仇号”！

    它没有用于太空飞行的推进器，速度却和火焰化的红祭司途径天使相差无几。甲板上零零散散站着十多道身影，祂们各司其职，有的激活镜中世界随处可见的通道，辅助这艘幽灵船快速飞行，有的竖起坚不可摧的光之屏障，抵御四处飞来的各种攻击，有的凝聚出耀眼的电光，射向前方的敌人……

    而屹立船头的，则是一位胡须浓密、神情庄严的中年男子，祂是在整个第五纪元支撑着鲁恩王国的“秩序之手”威廉·奥古斯都，此时正细心观察着战场局势和敌方天使的位置，以便决定稍后制定有利于己方的规则。

    在祂身后，一身白裙赤足漂浮着的安妮·古斯塔夫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操控战舰和调配协助的天使们的力量上，并没有在意风头全被四年前还与自己大战了一场的鲁恩王国立国者抢去。

    由一整队天使组成的“银河战舰”，就这么如同蜷曲身体浑身炸刺的刺猬一般滚进了外神天使松散的队形之中，让这些没有多少合作意识，只想着尽快钻入地球屏障屠杀信徒，又或是在战斗中猎杀地球天使夺取特性的敌人匆忙躲闪起来，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当然，祂们也有着最基本的战斗意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围攻这艘孤军深入的战舰，“命运之刃”用手中的水银色虚幻小刀切断了安妮女王复仇号能够逃离此处的命运支流，“时光巨人”靠近战舰，减缓着它的速度，让这艘古老的战舰越发衰老、破旧，“星之巨龙”召唤出一颗致密的小行星，正面撞向相比之下显得无比渺小的幽灵船。

    而在战场上方，一道原本难以看清的薄薄人影变得清晰了一些。

    那是信仰着“高维俯视者”的一位序列1“观察者”，祂注意到战场的支点正是那艘承载了十多位地球天使的古老巨舰，一旦载具被破坏，失去防御只能各自为战的祂们会瞬间陷入上百名外神天使的围攻，毫无逃生的可能。

    因此，祂冒险在高维度靠近了这块区域，要利用自己的观察影响现实，锁定“安妮女王复仇号”被毁灭的结局。

    当然，作为最谨慎的旁观者，祂没有忘记扫视一遍整个战场的局势，确认所有地球方的天使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以免遭到意料之外的攻击。

    从高维俯视现实，也不意味着能躲开所有来自暗处的攻击……祂环视一圈，突然注意到战场上少了几个敌人。

    那并非之前在防御时因为不熟悉外神天使的能力而受到重创退回屏障内的那些，而是就在刚刚一瞬突然不见踪影的敌人！

    “观察者”内心一凉，就要提升自己的维度离开此处，但祂身旁已经出现了一片由璀璨星辉组成的雾气。

    这道雾气不但隔绝了本就和外神天使联系变弱的灵界，还直接“定位”了祂的所在，让原本没有厚度的人影变得充实起来，显出了真正的形体。

    那是高维观察者在这个维度的映射。

    同一时间，几位天使在集体传送的帮助下，出现在这位序列1大天使的身旁，带头的并非刚才重创“利维坦”的梅迪奇，而是终末教会的“灾难”魔女，大家的“老祖母”茱蒂丝。

    祂原本柔美的脸庞变得有些中性化，黑色长发末端燃起了红色的火焰，手中由自己的黑焰与共享自红祭司们的紫色火焰共同凝结成束缚着毁灭力量的恐怖巨剑，当头劈向被“魔术师”佛尔思勾勒出轮廓的“观察者”。

    而祂，只是连接在一起的天使们组成的战争机器中微不足道的一个零件。

    被“观察者”盯上的安妮女王复仇号上，威廉一世抬手将茱蒂丝等人与目标以“平衡”之力分割在独立的区域内，而其中并不平衡的战力则由军方的一位“熵之公爵”扭曲，以秘偶形式跟在茱蒂丝身旁的安提哥努斯许下了自己的愿望，让“观察者”后备的许多复活手段变得无效，一位展露神话生物形态，如同水银色巨蛇的“先知”为共同的敌人带来了沉重的厄运，“门”先生凝聚的一道道星辉大门嵌套在“观察者”身上，让祂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处空间，升到谁也无法触及的高维。

    所有的一切在位于战场后方的“征服者”索伦的指挥下同时完成，宛如严丝合缝、秩序井然的机器，那之后，茱蒂丝的毁灭巨剑才砍在了星辉勾勒的人影身上。

    这道身影瞬间在黑焰中扭曲、破碎，宛如一个来自其他空间的幻影。

    那只是一个幻想出来的虚假目标！

    但茱蒂丝却没有气馁，而是继续驱动黑焰和紫焰的组合，让毁灭之焰沿着神秘学上的联系，穿过数个维度，在那位高维观察者的本体身上燃起。

    这就是地球方的天使军团以“红祭司”或“魔女”发动主攻的重要原因，祂们可以无视大部分幻影和分身，直接打击敌人的本体。

    轰——

    战场上方难以触及的高空中爆开一朵来自其他维度的黑焰之花，那位“观察者”在大部分复活手段被“奇迹师”的愿望封印之后，在穿越时空与维度的攻击中受到了重创。

    见状，一位属于“堕落母神”的“树神”那宛如青绿色橡树的身体发出微光，就要以“新生”的力量为受创的观察者，以及刚刚被梅迪奇偷袭重伤的“利维坦”一同修复伤势，而徘徊于不同天使心灵深处，没有自己的具体外形的“心之声”则发出响彻整个镜中世界的呓语，让所有地球天使心灵里都响起了恐怖、疯狂的声音。

    但下一秒，这些疯狂的冲动就被一直警惕着的奥黛丽、赫密斯等“空想家”途径的天使“安抚”下来，而“树神”试图传递给两位受创大天使的“新生”也遭到了某种力量的扭曲，落在了靠近安妮女王复仇号的“时光巨人”身上。

    创造生命的权柄与象征终结的力量彼此混合，让巨人身上衰老的皮肤剥脱，下方长出红润的嫩肉，这种返老还童的效果反倒让“衰败君王”的天使无所适从，痛苦地抱住了身体，扭曲滚动起来。

    祂正巧挡在“星之巨龙”召唤的小行星面前，被直接命中，在漫天尘土中没了动静。

    而没有等到“新生”的那位观察者，则趁着混乱升上了祂能到达的最高维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镜中世界，再也没出现过。

    祂不但害怕继续被穿过维度的恐怖攻击追杀，还担心受到重创的自己成为其他临时“战友”的目标，这可是一份属于“高维俯视者”的序列1特性！

    看着那道薄薄的人影迅速飘远，茱蒂丝遗憾地摇了摇头。

    祂们的任务本就只有驱离属于外神的天使，保护好地球内部信仰着各位神灵的信徒，但如果有机会，杀死一些敌人夺取特性当然更好。

    如此想着，祂视线移动，盯上了另一位属于“衰败君王”的大天使。

    突然，整个镜中世界剧烈晃动起来，就连保护地球的临时屏障都闪烁着变得不再稳定，不管属于地球还是外神的天使都在这瞬间停下了动作，惊疑地看向四周。

    ————

    现实层面，所有外神和地球方的旧日已经进入了混战。

    不同伟大存在的体型区别，以及祂们担心彼此象征与权柄受到干扰的顾虑，导致战斗在开始的瞬间就燃遍了整个太阳系，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星球，但外围的星云仍然勾勒出原本属于人类的这个小小星系，而几处被分割的战场，就位于这片不算大的区域内。

    起初，没有外神想要面对“诡秘之主”这位支柱级的旧日，祂们都有着自己想要容纳的源质和唯一性，虽然不乏有对“错误”、“门”或“愚者”三条途径中的某一条感兴趣的，但祂们又不能真正容纳“源堡”，并不想冒着风险和支柱战斗。

    而就算能克制对方，祂们也至少要两位才能与之对抗，没有不定之雾的撮合，谁都无法保证队友会全力作战，而非打着等自己受到重创就浑水摸鱼的主意。

    因此在安吉尔在宿命之环的“轮回”象征中回到原地，双方有了进一步动作之后，几乎所有的外神都从“诡秘之主”克莱恩身旁逃开，奔向自己早已盯上的那份源质。

    但克莱恩岂能让祂们如意？

    化为纯能量流，正思考着要去找毁灭天灾、秩序阴影还是知识之妖的“超星主宰”突然发现面前亮起了一扇扇璀璨的星辉之门。

    祂直接以引力撕扯掉面前的门扉，却发现无论上下左右，撕碎的门后面还是新的门，将祂所有的去路全都堵死。

    无法进入星界，只能在现实中奔走的祂立即被困在了原地，难以移动。

    三具绝美女性身体并排而立，各有不同的“命运女神”则盯上了那尊巨大的金佛，祂虽然也想容纳“愚者”或“错误”唯一性来补全自身有关时间与命运的象征，想要“白塔”与“空想家”的全知与对命运支流的选择、安排的权柄，但直接象征命运的“光之钥”才是祂的首要目标。

    可祂刚刚选中自己与那份源质巧合下相遇的命运支流，要通过手中的纺机编织丝线、命运之刃切割支流，就发现那条水银色的虚幻长河遭到了扭曲，转了个圈回到了自己身旁。

    它们首尾相接，过去和未来都与现在融合，时间由此而停滞。

    “当”的一声，古老的钟声响起，“命运女神”被命运所愚弄。

    迟滞了这两位无法克制自己能力的外神后，克莱恩又将目光投向了“欲望母树”。

    被最初造物主撕裂了部分源质的祂第一目标自然是“暗影世界”，这是祂神性中补完自己的本能，如果战局处于不利，克莱恩觉得甚至可以放弃那份源质，换取“欲望母树”这位直接由最初造物主诞下的旧日离开战场，可问题在于，补完了自身的欲望母树拥有的“诅咒之源”象征可以通过诅咒分身来伤害本体，具备了克制“诡秘之主”的能力，届时祂会不会辅助其他外神来攻打地球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克莱恩必须拦住这一位外神，以一打三，让祂没有任何机会夺回“暗影世界”。

    他意念一动，无数头戴礼帽身披风衣，抓着手杖面无表情的“克莱恩”就围住了那株挂着代表不同欲望的果实的类人巨树，他们都是来自历史迷雾的秘偶，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由灵体之线操控，自然不会受到心灵深处欲望的影响。

    当然，哪怕没有“诅咒之源”的象征，凭借自身那一半源质的权柄，欲望母树也很快捕捉到了分身之中唯一有着“欲望”的克莱恩本体，并尝试引爆它们，但克莱恩只是随手将这种种欲望嫁接给了不同的秘偶，就对其不管不顾。

    得到了贪婪、愤怒、情欲和渴求欲望的秘偶们主动围上了欲望母树，但他们只是来自历史迷雾的虚影，很快就在爆炸的欲望中消失，而后，一个个从灰雾中钻出的面无表情的克莱恩替代了他们，继续重现着来自不同领域的力量，如同围攻大象的蚂蚁一般攻击着那株巨树，让祂难以脱身。

    但与此同时，已经恢复了自身力量的“堕落母神”也加入了这处战场。

    祂此时只受到过度动用“混沌原胎”的象征产生的虚弱影响，虽然因为放弃了那一半“母巢”，实力并不完整，但仍强于普通的旧日，且具备“现实”这个重要的支柱象征，克莱恩并没有把握直接阻拦对方。

    但堕落母神也没有离开这处战场的意思，而是高悬于星空之中，开始动用自己的“新生”能力，直接影响起克莱恩的状态。

    祂对自己的长女，“命运女神”更加看重……克莱恩刚明白这一点，阻拦欲望母树的秘偶们就纷纷产生了自己的思想，脱离了控制，而束缚命运女神的时光长河也产生了全新的支流，让首尾相接的闭环出现了一丝松动。

    不但如此，克莱恩甚至感觉自己一直压制着的、主动配合这种状态的“天尊”开始在“新生”的力量下蠢蠢欲动起来，那似乎是因为“最初造物主”残留的意识和精神烙印得到了新的力量，对这位直接分裂自造物主的支柱级旧日造成了影响。

    为了对付地球，堕落母神宁愿放出那个人厌狗嫌的“天尊”……祂一旦有复活迹象，格里沙体内的“原初上帝”毫无疑问也会争夺主导权，抢先复活，而两位昔日的支柱恢复后，为了对抗彼此，很可能会拉拢第三方，即同为支柱的堕落母神，祂就有机会拿回“母巢”了……看来我们把这个敌人逼得太紧了……

    克莱恩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念头，但此时也只能抽出一部分精神，开始压制那不知是自己主动开始复苏还是受到“新生”影响的天尊。

    好在，星界的权柄与象征在此时又出现了一些变化，“新生”对同为支柱的目标造成的影响显著出现了减弱，这才让克莱恩还有余力应对其他几位旧日，将祂们拖在这处战场中。

    在此期间，最后一位没有克制“诡秘之主”能力的外神，“宿命之环”正悄然离开这片区域，祂同样对“光之钥”的命运象征有强烈渴求，如果达成这个目的，祂还希望在“灾祸之城”和“永暗之河”二者中选择其一，一方面看中了它们象征注定终局和各种灾难的力量，另一方面，祂也不希望这两份源质同时被地球一方所拥有，那容易导致宇宙毁灭的恐怖结局。

    因此发现同样追踪着金色巨佛的“命运女神”被阻拦，“宿命之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队友，紧跟着巨佛向远方飞去。

    出乎意料地，祂没遭到“诡秘之主”的阻拦。

    这似乎是件好事，但一件事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宿命之环”还没追上越跑越快的“光之钥”，面前就出现了一道虚幻的河流，周围本就无星的黑色星空更显静谧，如同步入了命运的终点。

    “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

    三具身体背靠背呈环状的宿命之环没有惊讶，祂早已于命运长河中窥见了这点，并欣然接受，因为“永暗之河”也是祂谋求的源质之一。

    祂呈水银颜色的“现在”之身满脸疼痛表情，双手合十，再现了曾经承受的苦难，要将之加诸于“永恒之暗”身上。

    在祂身后，“原初饥饿”、“衰败君王”和“不熄的呓语”正快速赶来，祂们虽然具备克制“诡秘之主”的能力，但对“源堡”没有渴求，自然不会帮助陷入战斗的那几位旧日，而是打算追踪其他的源质而来。

    但下一秒，更多旧日就来到了这处战场。

    承载着无数文明的信息、画面的微光穿透虚空照耀而来，“知识之妖”斯蒂亚诺出现在阿曼妮西斯身旁，庞杂无用的知识，包括更多难以承受的象征“痛苦”的信息被直接灌入“宿命之环”的三个脑袋之中，让祂“过去”和“现在”之间出现了信息差，中断了祂传递痛苦的过程。

    “光之钥”形成的巨佛也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里，金色的佛光普照，正持续为自己的队友带来好运，让敌人诸事不利。

    “暗影世界”也悄然潜伏，正因为祂的所在，几位具备克制“诡秘之主”力量的旧日才不顾优势战术，以自身欲望为主，主动分割战场来到了此处。

    否则九位外神一齐抱团，地球方哪怕稍占优势，也难以迅速解决战斗。

    四对四，但“光之钥”和“暗影世界”并不完整……宿命之环从充斥脑海的繁杂知识中脱身而出，让它们在“未来”才能影响到自己，旋即环视战场，确认了己方仍占优势。

    但直到“永恒之暗”从被自己施加的痛苦中清醒过来，重新让代表终结与死亡的河流蔓延而来，预料中的三位“战友”也没有出现。

    “宿命之环”突然发现，祂窥视的命运长河似乎出现了一点点问题。

    ————

    “高维俯视者”在难以触及的维度观察着现实，很快发现战场被分成了多个部分。

    “诡秘之主”正独立拖延着“欲望母树”、“命运女神”和“超星主宰”，与此同时还要对抗“堕落母神”，情况虽然有些不妙，但短时间内平衡不会被打破。

    “宿命之环”似乎是中了“愚弄”，有些昏了头，一头扎进了几位地球方旧日的包围之中，而祂预想的三位帮手各自遭到了阻拦，无法前往支援。

    其中，“衰败君王”被“秩序阴影”拦截，但这位宇宙中最强大的旧日之一并不需求“失序之国”，祂只想赶到宿命之环身边，抢夺“永恒之暗”的源质。

    但高维俯视者需要象征着规则和秩序的那份源质，因此决定给“衰败君王”提供小小的帮助。

    祂开始降低维度，靠近那处战场，象征着祂在现实维度的阴影逐渐变得立体。

    突然，一团白色的雾气笼罩了这块阴影。

    是能够隔绝观察和感知的“战争迷雾”！

    高维俯视者拥有“真实”象征，自然不惧怕这种现实维度的干扰，祂一头扎进迷雾之中，瞬间就从另一侧穿出，方向未受任何影响。

    但迎接祂的，却是一把束缚着毁灭和终结力量的黑焰巨剑。

    轰——

    这位外神立即提升自己的维度，勉强躲过了来自“毁灭天灾”的攻击，但祂却发现自己升维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仿佛所有维度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再紧密，计算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

    那是“星界之主”的干扰，是来自规则层面的影响，不受维度的隔绝！

    没等祂想到破局之法，毁灭巨剑就紧追着砍了过来。

    PS：因为久坐导致身体不适，明天不一定有，也许要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