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太皇太后的离间

“阿茹娜，你真是太神奇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一回来端敏就嚷嚷开了。

    “我也只是侥幸而已！”想想阿茹娜也觉得走运，她拿着十字绣居然蒙混过关了不说，还讨了个头筹。

    “对了，你那是什么绣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特别的针法！”淑真也觉得好奇。

    “十字绣！其实绣法就同名字一样，一下就可以明白。”阿茹娜解释道。

    “还真是特别呢！刚才我都为你担心，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你拿过针，真怕你应付不过来！”淑真说道。

    “是啊是啊，我刚才还担心的一直偷看你呢！哎，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十字绣的？”端敏好奇的问道。

    “以前阿玛曾经让我跟府中的师傅学过女红，无奈我实在不感兴趣也实在没有那个资质，可那时候没有办法还是要学，我就自己琢磨了这个来应付了。其实刚才我也是被逼急了呗，你也知道的，我针线不通的，只好信手拿来交差了事！”并非是阿茹娜不说实话，实在是说不通，只能随口编个理由敷衍了。不过阿茹娜还真是庆幸，刚才居然就这样过关不了说还得了赏，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会儿看见太皇太后过来阿茹娜都不知道他们看了会有什么反应，一直提心吊胆的。果然就看见太皇太后跟皇上一脸惊诧的盯着阿茹娜的绣品看了半天，而且他们那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是惊讶、惊奇、不可思议、奇怪什么都有。其他人看见太皇太后跟皇上如此丰富的表情无疑不对阿茹娜的绣品产生了兴趣，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已经有人开始往阿茹娜的绣架上瞟了，只是看见的人那神情无一不惊奇，令看不见的人心里更是好奇的紧。

    “阿茹娜，你的绣法好特别，我从来没见过呢！”说着就将阿茹娜的绣品交给一边的苏麻喇姑看。

    “是呀，奴婢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针法。”苏麻喇姑看了点点头。

    “回太皇太后的话，阿茹娜并不精通女红，无奈之下只好随手充数了！跟各位一比阿茹娜的东西实在入不得眼，让太皇太后见笑了。”阿茹娜恭敬有礼的说道。

    听了阿茹娜的话太皇太后又重新端详起苏麻喇姑手中的绣品，道：“针法且不论，这绣出来的样子倒是看着真切，是一朵白玉兰花吧！”

    “可不就是兰花么！”苏麻喇姑拿远些了来看确实是一朵兰花。

    皇上闻言也仔细看了看，那可不就是兰花么，虽然那针法怪异但是绣出来的花样却不俗。皇上的眼光从绣品上不由自主就移到了人身上，这花可不就是跟阿茹娜一样么，清幽脱俗与众不同。

    “这倒是真妙了，看惯了那些传统的绣品，阿茹娜这不拘一格的针法倒是别出心裁。虽说是独特但是这花样绣出来与我们常见的无异，也算是出奇制胜！真是妙啊！”太皇太后连声称赞道。

    “是啊，你看着兰花绣的也生动，不见落俗！”苏麻喇姑也在一边夸赞。

    “朕看今儿这头筹当属阿茹娜了！”皇上跟太皇太后建议道。

    “对，对！”太皇太后点头称是。

    “这只不过是阿茹娜情急之下拿来充数的，太皇太后跟皇上不见怪就已经是阿茹娜的幸运了，哪里还敢得赏。”阿茹娜没想到这凑数的东西居然阴差阳错的还帮了忙。

    “哎，应当赏！就冲你这份机智就该赏，别人就输给你了！”太皇太后此刻是打心里欣赏阿茹娜了，机灵聪明谨慎有礼，全然不似鳌拜。

    才刚跟端敏她们分手没一会儿，苏麻喇姑就过来请人，说是太皇太后对她那个针法很是感兴趣想请她过去讲解一番。

    阿茹娜很满心疑惑的跟着苏麻喇姑过去，感兴趣？这恐怕只是个借口吧，究竟是为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不外乎是为了朝事。想想就有些头疼，朝堂上纷争好好地为什么要牵扯到她一个姑娘。就算是她在鳌拜面前有些分量吧，但是阿玛要是真得肯听自己的那他估计也不叫鳌拜了。好吧，就算是拿自己做威胁吧，但有时候人的欲望会胜过一切的，等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不见得还会顾及那么多，何况……

    “到了，格格请！”苏麻喇姑的一句话打断了阿茹娜的思索。

    “哦，谢谢嬷嬷！”阿茹娜礼貌的道谢，抬头的一刹那却看见了最不想看的一幕。

    不远处皇帝一手扶着皇后，另一只手拦着她离开。只是一个里去的背影，她看在眼中却是那般的刺眼。不用看也知道那两个人此时一定是一脸幸福的笑容吧。只是好巧，这样美好的画面刚好给她撞见；只是很不巧，天下人认为和谐的画面在她眼中竟是万般扎眼。

    见阿茹娜顿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刚才皇帝离开的方向，苏麻喇姑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不忍跟了然，接着就像是很自然很平常的唠叨一样跟阿茹娜说到：“皇上跟皇后的感情还真是好！自从这皇后嫁进宫中就常常能看见他们一起的身影，这要是能再添个太子就更好了！大家可不就盼着帝后和谐，江山永固，天下太平么！”

    说者似是无意，听着却相当有心。这些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在阿茹娜耳中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们是天下人眼中的和谐完美，任何人破坏他们就是破坏江山永固跟天下太平！

    “嬷嬷说的是啊！这天下可不就是全靠帝后支撑！”阿茹娜跟着附和了一句，却不知自己心头是何种滋味。

    “唉，你看我，年纪大了，光顾着说话都往届事儿了，太皇太后还等着呢，我们赶紧进去吧！”苏麻喇姑说着就重新在前面带路。

    带着复杂的心情进门，机械的请安行礼，就像是一个编好程序的机器人，完全没灵魂的活动着。思绪跟心都已经留在了刚才离去那两人的背影上。阿茹娜的魂游天外使她没有看到苏麻喇姑进门的动作，也使她错过了太皇太后的眼神。

    “快起来吧！来，来我这里！”说着就过去牵着她往里去。

    顺手拿起刚才阿茹娜的绣品说道：“你这个针法是怎么绣的，刚才她们都好奇的紧，我也想问问你看。”

    “其实很简单啦，这叫十字绣，整体图案就是由很多个小十字拼成的。”阿茹娜解释道。

    细看之下果然是每两针便是一个十字的对角针法，太皇太后了然的点点头道：“果然是妙啊，这阵法简便又好看。哎，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啊！”

    “太皇太后过奖了！”看来要往正题上转了，阿茹娜可不相信她来找自己紧紧就是为了询问刺绣的。

    “来，坐，坐！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们说说话儿！”太皇太后拉着阿茹娜坐在了炕上摒推了左右。

    “是！”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苏麻喇姑一人了。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从你这刺绣上我看得出。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听到了解了一些，你阿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暂且不论，但你确实是个惹人疼招人爱的孩子。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你不像其他人满眼都只看得到利益，你比他们都要真，都要纯，我也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看着你我就不自觉的想起了我小的时候，那时候在科尔沁我也像你这般年纪，无忧无虑的在草原上玩耍。只是一转眼呀，我都已经是个老太婆了，那些事儿啊也都成了回忆。一路从嫔妃到太皇太后，说起来是人上人，可也是操不完的心啊。”说到这里她很自然的发起了感慨。

    “是啊，这天下看上去一派升平的景象，可这其中却也是暗潮汹涌啊！”苏麻喇姑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话。

    这主仆俩的一唱一和阿茹娜的心里如明镜一般，无非就是要说现在的天下不安都是由鳌拜引起，说这么多就是要往那个正题上引。

    “丫头啊，你是个好孩子，任谁看见你这样的都会喜欢。只是这世间事儿呢总有不如意的，这人也总有迫不得已跟无可奈何的时候，你说是不是？”说到这里太皇太后还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看她。

    “太皇太后说的是！”阿茹娜应和了一句，原本还以为她要说鳌拜的事情，现在总算是清楚了，不过马上要说的话阿茹娜也能猜到大概了。

    “所以啊，有些时候有些事儿也不能全由着性子来。就好比皇上吧，天子又如何？手握无边权利，可是他身上更扛着的是万里江山跟祖宗基业的重担，必要的时候他也只能以他的责任为重！即便是皇帝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也不能事事顺意！所以这人啊，总是会有遗憾，这人生也总会有得有失。”说到这里又刻意停了下来。

    “太皇太后的意思阿茹娜明白！”阿茹娜已经完全明白了，无非是要说他跟皇帝之间的事情，只是很委婉没有点透罢了。

    “我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所以我才为你心疼，我知道这件事情为难你了，也知道情关难过这个理儿，可我也是为着你们好啊。现在面儿上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却是破涛汹涌，我是怕你们到时候都难啊！”太皇太后的话令阿茹娜陷入深思，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心不由己！

    “我当年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情之一字到底有多艰难我懂啊。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当断则断，不然任其发展后果是无法预料的。”太皇太后的话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太皇太后的意思阿茹娜明白！”只是真的能就这样放下吗？我可以吗？而他呢？想到这里又想起了刚才看见的画面，记起了刚才嬷嬷的话，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太假了？

    “皇上有他担子，身边还有赫舍里陪着，相信只要你们能认清自己的责任就可以避免很多以后的难堪！”太皇太后撞死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在阿茹娜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什么意思？可以理解为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赫舍里吗？还是他跟自己真的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利益的需求？早就被刚才弄乱了心绪的阿茹娜已经不会思考也不能思考了，被自己一味的想法占据了整个大脑。不安再次浮现，那些被自己强压下去的纷乱想法像洪水般毫无阻拦的倾闸而出，淹没了自己的心。

    早就忘记当时自己还说了些什么，早就忘记自己又是怎样回来的，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在梦游。不知何时自己竟陷的如此深，不知何时自己竟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不知何时自己竟由喜欢边成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