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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一松,唰地站直身子。
轩辕一醉垂着长睫扫视着众人,目光渐渐凝聚在了舞阳身上。舞阳虽然极力收敛着眼里的精光,那一双幽深如湖水深不见底的眸光却丝毫没有躲过轩辕的眼睛。
“桓王爷,他们都已经经过百般考验,功夫一流,为人机敏。”
“嗯,轩辕所训之人自是不差,疏衡信得过。”桓疏衡钳着衣袖走下了亭子,走到这群新侍卫面前,斜着眼眸扫了一遍,那黑白分明的瞳眸竟象是漆黑夜里的寒星熠熠闪烁,似乎可以看穿别人的心房,在他面前就再无半点秘密可言。众人无不觉得他正看向自己,暗自又都挺了挺胸,极力掩饰着胸膛里已经沁出的紧张。
“世子不留几个自己用?”桓疏衡缓缓停在了第五的面前,眼睛看着第五,嘴里却无比轻松地对着身后的轩辕一醉,似乎两人在讨论眼前的物事价值几何。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如今倒要看看。”言语留在飞翼亭,人已经到了队伍面前,衣袂未动,身形未动,似乎他本就站在这里。
“季总管,一共多少人?”桓疏衡缓缓踱至欧阳面前,目不转睛地打量起来。
“回公子,一共二十一人!”
“轩辕,你挑几个吧!我留双数!”
“你们谁愿意留在轩辕府?”轩辕一醉全无表情的俊颜如寂寂雪峰,一双墨黑沉瞳掠过轻闪而逝的幽光,其中夹带着丝丝淬炼出来的冷酷和狠戾。
舞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后背感觉冰凉一滴冷汗缓缓流下,一线冰冷。
半晌无人回答,没人敢回答,不知道怎样回答。
“你!”轩辕一醉就这样站到了舞阳的面前,眼神冷漠,俯视着他。“回答!”
看着玉面修罗一般的王爷,舞阳心里知道一切都完了。实在已无心去厘清,只知道他输了……输给了天意。一丝愤懑从他的四肢百骸扩散开来,手指有些发麻。不敢多想,急忙单膝跪地,一掌按地。“小人……不知道。”
“不知道?”轩辕一醉半是疑问半是自答。唇畔的纹路刻画着摄人的霸气,漾出几许不屑的意味。“继续——”
“小人只知是要为桓王爷当差,没想过其他。”
轩辕一醉的嘴角露出些微的一点笑意,只是眼睛里却无半丝情绪,依旧冰冷。垂死挣扎?“现在想!”他不打算放过舞阳。
舞阳匍匐在地,垂下慧睫,心底一阵久长的叹息。“小人听从安排。”
“公子问你愿不愿意。”季总管一声怒喝。
“……愿意!”舞阳缓缓吐出两个字,感觉肺部的空气片刻抽空,整个肺腑象是炸了一般。
“站到一边!”轩辕一醉看了一眼。
“是!”舞阳恢复了往常淡漠的神色,大步走到一边,笔直地站着,目不斜视。
“还有谁?”
剩下的二十人偷着彼此看看,一时不敢回答,暗自琢磨,却没人敢应声。都知道轩辕一醉专横霸道,说一不二,在他府里当差想是比桓王府要艰难的多。
石非看见师弟舞阳已经站到了一侧,心里不知怎么倒想起他的好,虽然讨厌他的酸气,如今看他被留下,心里不忍,准备上前与他一同进退。
“小人愿意!”不想欧阳抢先一步,向前迈了一步,跪在地上。“小人愿意留在这里。”
“哦?说说本王听听!”
“没原因,当差是为国效忠!”
“你呢,愿意吗?”轩辕一醉并没有理会欧阳的话,缓缓走到了第五的面前,双目直视着他。
第五没有片刻的犹豫,急忙跪在地上,“小的愿意!”
“疏衡,就这三个吧!”
“好!”
舞阳和欧阳第五三个人站了一处,彼此看看,目光倒都还平静。舞阳抬头看了一眼石非,略沉思一刻,暗自密音传出。“师兄,前途艰险,自己保重!”
石非不禁一愣,他从不知道师弟尚有这功夫,奈何在队伍中,不敢妄为,混沌着随了桓王爷的侍卫长冷雨向一侧走去,扑奔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轩辕一醉冷眼看着三人,依旧是对着桓疏衡说话。“小昼如年,日近西斜,不如我们看看这新来侍卫的功夫。”
“正有此意!”
两位王爷边说边走向了亭子,眼睛不再看众人。
季良走向前来,“舞阳,你和第五对弈,给两位王爷看看。”
“是!”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抱拳。
两人飞身跃到演武场里,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交起手来,两人不约而同,一个是南派的拂花掌,一个是中原的如意拳。第五知道他武功了得,也怕被世子小瞧,立即侧身上步,一拳势如急电挂着呼呼劲风只打舞阳面门。舞阳闪身避过,左掌向他腕下一压,泄了他的劲道,右手骈指如雪刃,一探身,势捷如电,点他腰胁。第五一拳击空,急急闭气护穴,翻转身形,单腿横扫,取其下盘。不一刻两人胶着在一处,身形越来越快,旁边的侍卫看了也不禁叫好。
轩辕一醉看着,眼神渐渐凝聚成针。手不禁意地一抬,几枚碧玉燕子镖携着一股尖锐的劲风噗地飞了出去,直扑两人的几处大穴。
舞阳与第五本是各存心思,不敢拼劲全力,彼此拿捏着分寸,如今听见疾风响过,都暗叫一声不好,各自闪躲,舞阳一个雨燕投林,空中一个翻转,闪过了燕子镖,回手间抓住了两枚,第五情急之间,手一抄,抓住了两枚。不想又有无数飞叶携着劲风袭来,第五情急之间长身而起,跃出了叶子雨。舞阳心里一凉,故意迟了一步,被一枚树叶击中后背,身上大痛,闷哼一声,脚下一滞,直接扑到在泥土之上。
翻江倒海的疼痛席卷了一身,闷咳两声。顿了一下,这才挣扎站起,抬眸间正对上那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瞳仁,连忙垂下头去。
高高在上那人目光如刀,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儿,浑身一冷,似乎刮上了簌簌寒凉,心里暗自想骂的几句狠话,竟噎在肚里说不出了。
轩辕一醉在上面冷眼看着这个忍着剧痛勉强站起的少年,一双刷漆的眸子里淡淡透露出几分冷淡和倔强,别有意味的掠过一丝笑纹。又转身看看第五,微微点了点头。“嗯,不错!”说着手指沿着杯缘转了一圈,端起来嗅嗅茶香,不知道是说茶不错还是两人功夫不错。
“红衣,你和那个人对弈。”眼皮不抬,欧阳早已经知道,急忙走进场中。
天意难问,一干小人物的命运就这样被随意摆布了。
舞阳忍着疼走下场去,侍立在一旁,不再出声。第五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倒也沉默了。
“真是个阴险小人,居然这么试探人。”舞阳心里还是极快地诅咒了下,暗暗运气于胸,却感觉五内郁闷,气息不畅,心说这个人以后可怎么伺候,只怕要被他折磨死的,不由得又暗暗叹了口气。
是夜,舞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暗暗调息,这才感觉血脉通畅起来。起身想了一刻,如今势成骑虎,若是被那个人知道,想是自己要被打死,只觉头疼。
第五在门外早偷偷敲了敲门,“舞阳,睡了吗?”
“第五兄,还没有。”舞阳轻轻打开了房门,故意轻咳两声。
欧阳听见动静也早已经闪了过来,手上托了一枚红色药丸。“你没事吧?”
“还好,没事!”
三人在屋子里落座,几乎同时一声叹息。
“真是阴差阳错,我们居然分到这里了。”
“欧阳,也没点明要你,你怎么主动要求留下?”
“幻觉,一定是幻觉!”欧阳一脸的懊恼。“可能是太紧张,我看见他瞟了我一眼,以为就要点我的名,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哧地一声,舞阳和第五同时笑了起来,谁也没追究原因,彼此心知肚明,三人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舞阳,你说为什么专门留咱们三个?”
“天意!”
“都说轩辕世子性情乖张,城府极深,很难侍候,只怕我们有的受了。”
“我们不过是普通侍卫,想来无事。”
“不然!”第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对着二人分析起了天下形势,颇有将二人当作知己的感觉。“王爷可是左右局势的第一人。”
如今当朝天子虽是春秋鼎盛,却也外朝内宫事情繁冗,屡屡现出疲态,而今太子暗弱,齐王却在朝堂政治上崭露头角,城府深不可测,两大世子虽是左右朝堂风云人物,却对着朝堂纷乱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忧虑和关注。只是专心关注着荆国,西戎和辽远的动静,此番招募死士,只怕与将来对敌有关。第五素来内敛,谁知竟如此韬光养晦,分析起天下形势,却是格外清晰、条理分明而有力。
欧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第五兄,你对国家大事了解颇多,看的通透!”
“舞阳,你怎么不说话?”
“舞阳对这些并不了解,无论鹿死谁手,都与我等小人物无干。只是若有外虏入侵,舞阳拼了一命,也当尽匹夫之责。”言语中,一双似笑非笑的眉眼里浮现几分倔强和神圣的光彩来。“两位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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