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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审判官:法比乌斯·拜耳死了。
囚犯(向后靠去,表情奇怪):我不意外.
大审判官:你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囚犯(马上微笑起来):现在呢,大人?
大审判官:耍滑头是不会让你刚刚流露出的那一点悲伤消失不见的,欧米伽。
囚犯:悲伤?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可怜法比乌斯·拜耳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渣呢?他能死在自己原体的手中,这简直是一个他根本就配不上的善终。
大审判官:苍白的争辩。
(囚犯摇了摇头,不再讲话了。)
大审判官:我有几个新问题要问你。
囚犯:拜耳的研究?
大审判官:那是其中之一,我本打算放在最后问你,但既然你提起了,就先谈谈这个吧。
囚犯(短暂的思考过后):我基本不干涉他的研究方向,除了嗯,好吧,我还是不再提那件事了。总之,他想研究什么都可以,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给他提供场地,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为他提供材料、后勤乃至一些会对他的研究进度起到帮助的类似技术。
大审判官:而你对他真的任何要求都没有?
囚犯:没有。这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我理解,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大审判官:好,现在来谈谈你和你的军团在这一万年中的隐秘劫掠吧。帝国对你们的了解不多,就连目击报告都少得可怜,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囚犯(微笑):吃饭的手艺,怎么能忘呢?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我们没有渗透进入任何阿斯塔特组织,一个也没有。
大审判官:那么,重灾区恐怕就是行政部门了,你重新启用了凡人特工?
囚犯(忽然变得彬彬有礼):他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大人,我们军团的内部结构从来都少不了这些可敬的人。
大审判官:介意列一份名单出来吗?
囚犯:用不着这样,你只需要关注一下那些出身寒微、兢兢业业且一心为民的官员就好了。
大审判官:.不错的讽刺。
囚犯:这不是讽刺或玩笑,大人,这是实话,是真相——所有潜入进帝国内部的特工都扑在他们的新岗位上无暇他顾,需要我给你讲一个例子吗?
大审判官(试着微笑):说吧。
囚犯:您这笑容真吓人。
大审判官(面无表情):快说。
囚犯(笑了):好,好,好总之,有这么个人,叫莱卡弗。此人今年一百四十四岁,做过三次延寿手术和两次因外伤导致的重大器官与肢体的替换手术,他全身上下有百分之四十七的血肉组织都被替换成了机械。
他来自因威特附近的一个农业世界,因主动申请朝圣而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一艘名为‘先驱者’号的朝圣船上,向着泰拉航行,并逐一朝拜沿途的圣所。
不过,我用不着说,你大概也知道他们的自虐情结是何等严重在这场朝圣之旅才刚刚进行到三分之一时,船上的人就只剩下一半不到了。他们多数都死了,少部分幸运儿被一些愿意接纳并治疗他们的圣所留了下来。
莱卡弗就是被留下的人中的一个,他得了数百万种稀奇古怪的虚空病中的十来种,成天咳嗽、发烧、站不住、掉牙齿和头发,骨头变得比枯枝还脆弱,甚至一度到了半瞎的程度。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继续朝圣。
因圣人克拉佩·瓦尔克而得名的那间圣所内的一名传教士被他所感动了,强行将他留了下来,然后照料他、治愈他、教授他知识,使他的身体逐渐强壮在三十岁那年,莱卡弗变成了一个无病、健康且强壮的人。
他看过了数千本厚书,谈吐变得极有教养,也知道了一些怎么保护自己的法子。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连酒也不沾半滴。他每日都在替那个救了他的传教士所做事,直到他三十五岁,传教士死去。
他死时留下了一份遗言,将自己的财产留给了莱卡弗,同时还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凭借这封信,莱卡弗可以进入许多神学院学习,这对他今后的人生是很好的,但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十年后,他四十五岁。在这一年,他通过了严格的考核,在穆卡海姆4号这个小小的、位于彻莫斯星系边缘的巢都的文书处理部门内担任了最低级的文书处理员的工作。又十二年后,他离开了穆卡海姆4号,带着满是荣誉的履历与极强的政绩晋升成为了穆卡海姆1号,一个产出极高的农业世界的文书部门主管。
在那里待了二十年后,他因对农业的了解而被调任到了农业部门,成了二把手。他用接下来的十年时间与机械教达成了合作,改良了大部分土地,又推广了新的耕种技术和格拉克斯兽养殖技术——
大审判官(终于忍无可忍):——如此长篇大论,你在试图向我做宣传吗?
囚犯(似乎在忍笑):不,不.我只是.好吧,简而言之,以任何标准来看,现任穆卡海姆1号农业大臣的莱卡弗都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忠诚者,且极有能力。他带领着手下的官员们,让穆卡海姆1号的人们过上了焕然一新的生活,而他甚至算不上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大审判官:你还要抛出一个新的名字,是吗?
囚犯:是的,而且这次我会长话短说彻莫斯的加德·凯赫特大人,去查一查他,如何?
(大审判官站起身,暂时离开了审讯室。)
(囚犯看向本书记员。)
囚犯:嘿,女士。
(本书记员选择沉默。)
囚犯(略显不满):我在和你讲话呢,塞勒斯汀女士——你最少也应该理我一下,哪怕是个充满不屑的冷哼也好啊?
(本书记员如他所言,给了他一个充满不屑与鄙夷的冷哼。)
囚犯:.
囚犯: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们这些狂信徒的脑袋里都塞的是什么东西,我明明已经多次明里暗里地表达过我自己的立场,怎么你还像是在提防敌人那样的提防我?
本书记员:因为你是叛徒。
囚犯(提高音量):叛徒也分许多种!
本书记员:那你是哪一种?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背叛的那一种吗?
囚犯(表情变得有些意外):不,我很清楚我都做了什么。
本书记员:那你就不该奢求些什么特别的对待。
囚犯(无可奈何地叹息):你到底在说什么.
(门被推开了,基因原体福格瑞姆走了进来)
囚犯(迅速地站起身):兄弟。
基因原体福格瑞姆(脸色铁青):你最好给我点证据,我不会忍受你这样无凭无据地污蔑两位清廉的官员。
囚犯(难以置信地发问):污蔑?你怎么会这样想?
基因原体福格瑞姆(一字一句地说):给我证据。
——
“恐怕我做不到这件事,紫庭凤凰。”双手双脚均被最高规格的磁力锁控制起来的囚犯如是说道。
他脸色如常,甚至还用着颇为亲昵的语气叫起了彻莫斯人那个现在基本只存在于民间,且其性质也基本变化为某种本人不想听见的‘爱称’的绰号
是的,在官方的文书上,福格瑞姆现在已不再与‘紫庭凤凰’这一在大远征初期曾颇为流行的指代牢牢绑定了,转而变成了民间爱好者们的某种秘密称呼。有趣的是,这些爱好者们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它。
也正因如此,它现在变得有些奇怪。
福格瑞姆的表情愈显阴沉,他稍微抬起左手,扶住腰间长剑的剑柄,右手则缓缓抬起,指向囚犯,那手甲上仍然沾染着鲜血。
“证据。”彻莫斯人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就——”
“——杀了我?”囚犯耸耸肩。“换个别的人来大概真的会被你唬住,兄弟,但我不会。”
彻莫斯人眯起双眼,双手忽然下沉。他大步走到囚犯身前,挥起一拳便将他打得坐回到了椅子上。鲜血从囚犯那紧闭的嘴中缓缓流出,他没有伸手擦拭,而是昂起头,在惨白的灯光下露出了脖颈。
“如果你不解气的话,还可以再打我几拳,福根。”囚犯安静地说。“但我给不了你任何证据。”
“那你的话就仅仅只是污蔑而已。”
“你可以这样说,甚至可以欺骗自己这样去想,可你我都知道这并非事实——他们就是阿尔法军团的特工,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不过,福根,难道你还没意识到一件事吗?”
“什么事,叛徒?”福格瑞姆难掩怒火地问。
“他们是我军团的特工,和他们正在为帝国鞠躬尽瘁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囚犯笑着耸了耸肩,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像是异样的武器一样卡在淡色的嘴唇与皮肤之间闪闪发亮,让这个笑容多少带上了些恐怖。尽管如此,他的语气却仍然十分平静。
“你必须理解这件事。”他抬头凝视福格瑞姆。“否则我们之间的谈话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我看你是更想让我理解另一件事。”彻莫斯人浅浅地露出一个蓄意的、满怀嘲讽的笑。
那些对自己的美貌有着充足认知的人通常情况下不会这样笑,他们已经习惯于时刻确保自己的容颜能够成为武器。福格瑞姆曾经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很早就已经不再在乎这件事了
而现在,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伤害他的兄弟,伤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欧米伽。
“什么事?”囚犯明知故问道——他察觉到了福格瑞姆的意图,但仍然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意识到这件事反倒让彻莫斯人的怒火重新升腾而起。
“你指望我们去相信些什么?”他冷冷地质问,以战士辫样式被束起的长发不知为何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板的色泽。“就这样接受你其实一直在暗中为人类、为帝国效力,从未背叛,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囚犯笑了,并感叹道:“若真能如此,那么,所有为此而流的血,岂不都成了儿戏?”
他再次站起身来,那表情史无前例地变得狰狞,在抽搐的肌肉与扭曲的皮肤之间,他把染血鲜血的牙齿颗颗咬紧,从喉咙中甩出了低沉的吼声。
“我和我的军团都是叛徒,无一例外。”他冷冷地说。“我安插在帝国内部的特工万年来一直在持之以恒地给我们输送各种机密情报,大小均有。在卡里尔·洛哈尔斯复活以前,我们对帝国的掌握甚至比马卡多的政务院还要强。如有异形进犯,我的人甚至比各大拥有驻守地的战团知道的更快.我们窃取机密、收拢情报、为特工铺平道路并清理异见者。我们满手血腥。”
他再次笑了起来,冷意变作嘲讽。
“你以为索萨的血案只是巧合吗,是灵族的先知将卡里尔·洛哈尔斯引向那里,然后他才发现了那些被洗脑的克隆,并赶在他们趁乱夺走贝利撒留·考尔的研究以前杀光他们?不,不是的,类似的事情我们做过很多件了,兄弟”
“所以,让我替你把事情捋清楚——我从来没指望过要让你们来相信些什么,那不是我的目的。我投降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罢了,我所讲述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揭示出一个现在尚不能被揭露的真相。”
另一个人出现在审讯室大开的门前。
“我已经猜到索萨上的事情是你刻意为之。”卡里尔轻声说道。“但是,我出现在那里,似乎和你们没有多大关系。就算没有那些克隆人的出现,我也会——”
“——不,叔叔。”囚犯哈哈大笑起来。“艾尔德拉德·乌斯兰告知给你的事情,是我告诉他的。”
“.有趣。”卡里尔起初皱眉,但很快又松开了。“也就是说,你是刻意将我引向索萨的。从结果来看,你在暗中操纵的这一切成功地避免了虫巢舰队吞噬索萨,以及周边的其他世界。”
他关上门,回到那把椅子上,将双手放上桌面。
“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欧米伽?”卡里尔诚心诚意地问。
阿尔法瑞斯的弟弟哀叹着仰起头,凝视天花板,发出了一声悠长且悲伤的叹息。
末了,他忽然发问:“卡西多里乌斯·德尔库纳斯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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