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重蹈覆辙是为何

夜深人静之时，我常会问自己，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有何意义，我明明不是真正的白飞飞啊，我明明知道结局啊，可是，为什么呢，知道所有的一切，我为什么还要选择走这条路，为什么不能开心快乐的活下去呢，我才只有十八岁，抛却仇恨，我的天空，将更加广阔。

    是啊，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我会有疑问，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认识过自己。

    我是谁，是林菲菲吗，呵，我一直以为我是林菲菲，我一直以为，我是代替着白飞飞，帮着她活下去的林菲菲，我为她不平，所以想要为她报仇，多么可笑的想法啊！其实不然，什么代替品，什么帮她人活下去，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只有一个白飞飞，记得十八年前被姑父算计死去后，醒来之时，我变成了一个婴儿，还没出生的婴儿，接着，母亲白静把我生了下来，从那一刻起，我就是白飞飞。

    出生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是我，被朱富贵抛弃的是我，被母亲视为报仇工具的是我，经历一切苦难的是我，从来，都是我……

    所以，我所做出的一切报复行为，不是因为我要帮白飞飞报仇，而是我白飞飞自己心有不甘，我白飞飞自己想要报复，我从来不是替别人活着，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飘香院后院亭台中，王怜花正与一群女子嬉戏，玩世不恭的表情，随手乱扔的银票，无一不惹得周围女子怦然心动。

    王怜花，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他才华横溢，外貌俊朗，若不是有王云梦与柴玉关那样的父母，他必然有着不一样的境遇。

    越往亭内走近，四周的酒味也就越重，是什么酒呢？女儿红还是花雕？

    乡野传言，家中有女出身之时，要在门前树下埋下一坛酒，待女儿长大出嫁之时取出以供亲友品尝，酒名为女儿红，若家中女儿未到出嫁之时便已逝去，那酒便就要换去名字，叫做，花雕。

    花雕与女儿红本没有什么区别，却因埋藏在地下时间的长短，一个轻寒微苦，一个香浓甘甜，此情此景，王怜花自是不会去品那女儿红，而以他那高傲的性格，品的，当然也不可能是花雕……

    “王公子好兴致，会把女儿红混着花雕喝的，这全天下，怕是只有你一人了。”

    “好说好说，姑娘不请自来，难道就是为了与我讨论这酒？”

    王怜花挥手谴退四周女子，为我挪了个空位出来：“姑娘今日到访，究竟是为了何事，若是为了饮酒作乐，我王怜花自当奉陪，一尽地主之谊，但若是别的，还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姑娘自便。”

    说着，王怜花便要起身向屋内走去。

    浅酌着杯中酒水，我轻笑问王怜花道：“王公子怎么知道我不是来饮酒作乐的？”

    王怜花讽刺道：“白姑娘贵人事忙，来到我这小地方怎会只为饮酒作乐？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今天就当是没见过姑娘，只是……”

    原来，他早就叫人调查过我。

    不过显然，查到的并不完全，最多，也就是调查出我别有居心罢了。

    在外人面前，王怜花永远一副人畜无害的君子模样，可事实上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没人比我更加清楚。

    我笑着问王怜花道：“只是什么？”

    王怜花叹气道：“其实也没什么，白姑娘就当王某多事吧，王某始终觉得，这卿本佳人，不该为非作歹。。”

    “好个卿本佳人，呵，若真只是佳人，我又何必要选择这条路，就如王公子这般，明明可以做个谦谦君子，却偏要再此开妓·院。”

    “白姑娘好像知道很多……”

    王怜花说话的同时，我从他的神色里看到一丝戒备，我知道她开始怀疑我，怀疑自己手里那些关于我的资料的真实性。

    王怜花并没有那那样戒备的眼神看我很久，须臾，王怜花冷笑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不会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你走吧！”

    放下酒杯，我缓步站起至王怜花面前道：“呵，无论什么时候，王公子都是那么自负不是，现在不明白的不是我，而是王公子你，王公子难道就不曾想过，在我成为佳人之前，就已经是个贼了。”

    此话刚出，王怜花的眉宇间就多了一抹探究，半晌，他面呈素色道坐下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白静的女儿。”

    “碰……”

    我听到了酒杯落地的声音，却不是我手中的那只。

    “你是白静的女儿，幽灵宫宫主白静。”王怜花看着我迟疑道：“那么说来，你也就是快活王的女儿，我的，我的……”

    “你错了，我只是白静的女儿，至于柴玉关，我和他没关系，而和你，其实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白静的女儿。”

    我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对王怜花挑眉。

    我口中说的，全部都是实情，但此话听在王怜花耳朵里，显然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只听王怜花道：“也对，柴玉关那种人，抛弃妻子，你需要和他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爹，会抛弃自己的儿女。”

    “不。”

    既然决定了要和王怜花合作，那么，我便不打算隐瞒什么，不可否认，今日我来见王怜花是冒着一定的危险的。

    我在赌，赌他不会在朱家人以及沈浪面前出卖我，我没有任何赌注，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必须告诉他所有，不然，要是哪天被他自己察了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知道吗，柴家男儿，胸口都会有一块乌青色椭圆形胎记，那是遗传，所以你想要知道自己是否真是柴玉关的儿子，很容易，但我不同，除了母亲的话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是柴玉关的女儿，你明白吗……”

    拿起酒壶，我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望着满院的落花，我饮尽了那杯酒。

    果然，此刻花雕混着女儿红喝，是最好的。

    浅笑着为自己倒上第二杯酒，正想饮时，却被王怜花拦住道：“你身上有伤，不宜饮酒。”随后，王怜花接过我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疑问道：“你确定，你是白静的亲生女儿吗？”

    “是，我确定，我有十足的把握。”

    王怜花道：“那就行了，天下间，没有母亲会骗自己的孩子，你始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不该怀疑她说的话的。”

    看来，王怜花终是把我当成他的姐姐了，也罢，要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他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王怜花会说出母亲不会骗自己孩子这种话，这说明王云梦对王怜花不错，只可惜，王云梦心中的恨太深。

    其实王云梦和母亲还是很像的，母亲她，从来都是爱着自己的女儿的，只是……，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要走了，朱家那边，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保重吧！”

    庭院里，花开正好，可繁华终会凋谢，待那风霜雪雨之后，又有谁会去记得那曾经的美好，是不幸，还是世事无常，与其平淡的消失在那风霜雪雨之后，不如趁着绽放之时，搅乱那一池春水，无论何种结果，至少证明我存在过。

    “你就这么走了，你还什么都没有说。”

    背后传来王怜花的声音，冷静中带着浓烈的复仇火焰，要怎样矛盾的心心理，才会有这样的声音，王怜花，还不是很坏，至少，他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我要说的都说了，我相信，你也听明白了，我等你答复。”

    “沈浪很精明，虚情假意是骗不了他的，所以……”

    “所以我会试着去爱上他。”

    是的，我会试着去爱上沈浪，明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我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也许，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白飞飞放不下……

    “你……唉，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