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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放的秘书,工作积极性老高了。
本来赵军说,明天解忠还要领伙人来,今天讲话布置工作,不如等明天人都到齐了再说。
可到新楞场的于全金,工作热情正高涨着呢,给那些工人讲话,讲了二十分钟还没完事,颇有李大智的风范。
赵军带着李宝玉、李如海、赵金辉在楞场里溜达,他们这时候没走,是因为赵军还要跟黄贵打声招呼。
黄贵爷仨,还有姜伟丰、陈家兄弟,这都是老朋友了。今天大老远的来了,赵军怎么也得邀请说回家吃顿饭呐。
当然了,黄贵现在是把头,他领一堆兄弟过岭来干活。今天又是进场的第一天,黄贵百分之九十不会应邀。但他不来是他不来,赵军必须得尽到礼数。
“这咋没完了呢?”最先等得不耐烦是赵金辉,他一直惦记着赵家的红烧肉呢。
“估计快了。”赵军笑道:“金辉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啊。”
“呵呵。”旁边李宝玉笑道:“于哥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李宝玉话音落下,李如海接茬道:“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
“说什么呢!”赵军脸色一变,回手给了李如海一杵子,李如海下意识地一捂嘴,然后紧忙改口道:“宰相门前三品官,我于哥也是熬出头儿了。”
赵军斜了李如海一眼,而这时看到陆陆续续有工人往前院来,赵军紧忙迎了过去。
这时的于全金,正跟黄贵、张兴隆和许方满说着什么,眼看赵军过来,于全金连忙抬手向赵军致意。
来管新楞场,这虽然不是什么官,但权利可不小。不过于全金没飘,他知道赵军是他不能惹的。
“于哥。”赵军笑着唤于全金道:“跟我回家吃口饭呗。”
“不去了,兄弟。”于全金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周书记把这摊儿都交给我,我啥前儿给它捋顺了,我啥前儿再出这大门。”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于全金抬手一指楞场大门。
“哎呀!”赵军闻言一咧嘴,道:“于哥,你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哈哈……”于全金被赵军夸得一笑,他常年跟周春明在办公楼里,不了解下面的情况。在他眼中,赵军可是林场标兵、县里先进,赵军夸他工作积极,于全金感觉自己老有面子了。
“呵呵……”赵军也是一笑,然后看向黄贵道:“老哥,你招唤着姜哥,你们跟我走啊?”
“我们也不去啦。”黄贵抬手往窝棚一指,道:“今天刚来,我们那窝棚还烂糟糟的呢。等哪天不忙的,我们再下去,上家看你。”
听赵军和黄贵的对话,于全金忙问赵军道:“兄弟,这黄把头跟咱家是……”
“这是我老哥。”赵军知道黄贵这人性格不好,于是便对于全金道:“于哥,我这老哥啊,脾气特别直。但人是嘎嘎好,完了你们就好好相处。”
赵军这话就点给于全金了,黄贵性格不好,但跟他关系挺好,以后有什么事,还请于全金多担待。
“哎呀,自己人,那都好说。”于全金与赵军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赵军看到张兴隆向自己使眼色,赵军微微一撇嘴,有些无奈地对于全金说:“于哥,这个老爷子是那个……”
说到此处,赵军有个停顿,因为他不知道该咋介绍这人。
“这个是我妈她们屯子的。”赵军此话一出口,张兴隆紧接着便道:“民调主任。”
“啊!”于全金上下打量张兴隆一眼,什么民调主任,还没他这秘书大呢。关键是赵军说,这人是他妈那屯子,于全金就以为张兴隆是王美兰娘家那边的亲戚。
三人介绍了,也不差那一个了。
赵军拽过许方满,对于全金道:“于哥,这是靠山屯老冯大叔的大姑爷!”
“我知道,我知道!”于全金闻言,笑道:“去年跟你上电视那个!”
“对,对!”赵军笑着应声,这许方满是冯金贵的大姑爷。赵军前世,就是这许方满从他老丈人家把黄龙偷出来,然后连夜翻山越岭地将狗送到了赵军家。
“这三伙人都是乡亲,以前没干过装卸。”赵军语气很是诚恳地对于全金说:“于哥你就多费心,给照顾、照顾。”
“哎呀。”于全金笑道:“我兄弟都这么说了,那还说啥啦?”
于全金刚卖给赵军一个人情,就见大门口有动静,几人一回头,就见一辆解放车驶入林场。
“哎?”赵军一怔,李宝玉、李如海也是一脸惊讶。
那是解臣的解放车呀,不说明早才能往回来呢吗?
解放车一停,后车箱就往下下人。解忠、解臣两兄弟也从车厢里下来,向赵军这边走来。
“咋回来这么快呢?”赵军问,解忠手往后一摆,道:“他们着急,我和小臣到桥头,就看他们大包、小包地往这边来呢。”
“正好!”赵军拉着解忠过去介绍给于全金,于全金不认识解忠,但他已经认识解臣了。一听解忠是解臣的亲哥,于全金就明白以后该怎么办了。
四伙工人全到齐,于全金决定再给大伙讲一次话。这次赵军可不听了,他叫着李宝玉、解臣、赵金辉、李如海上车就往回走。
吉普车在前,解放车在后,一路出山场,来到永安屯时,都过三点半,快四点了。
天是一天比一天长,这时候还没黑天。汽车回到家时,除了上班的、上学的,其他人都在。
新房外屋地大,女人们边做晚饭边唠嗑。看到赵金辉进屋,王美兰、金小梅等人都热情地招呼他,赵有财更是拉着赵金辉往西屋走。
而这时,停车的解臣才进来。一看到他,大伙很是惊讶。
“小二啊。”解孙氏一脸惊讶地道:“你咋回来了呢?”
说完,解孙氏也不等解臣搭话,便唤王美兰道:“妹子,你赶紧给那事儿跟小臣说了。”
赵军、解臣等人看向王美兰,就听王美兰对解臣道:“那啥,今天老许头子、宋二柱子都来了,说想用你车送那许长明跟宋老歪,完了我说你没在家。”
一听是这事,解臣当即道:“婶儿……”
解臣刚一张嘴,赵军便用手怼了他一下。解臣一怔,抬头就看到解孙氏正瞪着他,解臣见状急忙改口,重新对王美兰说:“姨,我这回来了,我就帮他们送吧,那都没有事儿。”
从解臣买车,他们屯子发送人就都请他帮忙。都一个屯子住着,这种事拒绝不了。其实也没什么忌讳,完事给个压车钱就行了。
解家是新到永安屯的,他还想在此地安家、娶媳妇,那人情世故就必须得打开。
所以像这种事,人家来找,解臣就不会推脱。上午是没办法,解臣确实是把车开走了,王美兰才拒绝的许广义和宋柱子。
王美兰拒绝的时候,说解臣得明天下午能回来。可现在解臣冷不丁就回来了,这就容易让人误会。
当然了,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这年头,乡里乡亲处的不就是一个情分嘛。
“妈,他们明天出啊?”赵军问,王美兰点头道:“嗯呐,他们两家都说不办桌,就请帮忙的吃口饭就得了。”
死的两个人,许长明、宋老歪常年在山上压窝棚,跟山下没有什么人情世故。许长明只是许广义的叔伯兄弟,宋老歪虽是宋柱子的亲弟弟,但如果为此办事收礼,容易让人讲究。
许、宋两家都是场面人,所以只在家里请来帮忙送葬的吃顿饭就得了。
听王美兰如此说,赵军又道:“妈,那你看,是让我爸去说一声啊?”
之前王美兰不知道解臣今天回来,已经拒绝了许、宋两家。而如今解臣回来了,他还愿意帮这个忙。
但是,帮人忙没有上杆子的,解臣不可能亲自过去,得有个人帮他过这个话。
如今的老赵家,明面上的话事人仍是赵有财,所以只能让赵有财去。
“嗯呐,我让你爸去。”王美兰说着,便向里屋走去。
很快,赵有财一边穿外衣,一边从西小屋出来。在他身后,跟着邢三和赵金辉。
此时赵军正跟老太太说话呢,就听老太太道:“宋老歪这些年没少挣钱,挣那钱拿回来,都搁他哥手里呢。完了许长明那头儿没找着他那些钱都藏哪儿了,但你不给他送一千二嘛。
咱得说,这宋二柱子跟那老许头子都挺仁义。没人是没人,但灵棚、花圈、纸钱、纸马都整挺好。”
“是啊。”赵军嗑着瓜子,对老太太道:“我们回来前儿,听东头吹喇叭啥的,那声儿挺大。”
赵军说完,还不等老太太说话,就听邢三插话道:“哎呀,你看许长明、宋老歪那样儿的,人家给自己准备那寿材,都特么是暴马子的!”
暴马子就是暴马丁香,那是最扛烂的木头,做寿材比松树还好。
正所谓:南有金丝楠,北有暴马子。
能用这两样做寿材的,那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暴马子精贵之处,就在于这植物不成大材,像暴马子的胸径,粗的一般也就是三四十公分左右。
所谓树木的胸径,也就是树干离地一米三处的直径。
此时邢三说到许、宋二人的寿材是暴马子做的,赵军忽然想起一事。
他前世,张来发娶了一百三十里地外,富强生产队原仓库保管员的闺女。
所谓仓库保管员,那是荒年都不愁吃喝的主。张来发他老丈人家干了二十年的仓库保管员,家里底子非常的厚。
结婚以后,张来发就想给老丈人养老。要不说这小子是个人物,他老丈人有俩儿子,结果那老头儿竟然真的跟张来发来了永安。
赵军记得张来发是96年结的婚,那老头儿97年就来了。
那时候的农村、林区,有儿子却让闺女给养老,那老头儿两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在屯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可那老头儿还是跟张来发来了,原因就是张来发对他岳父许诺,会用暴马子给他岳父做寿材。
就为了这一点,那老头儿不但将半辈子积蓄拱手相让,就连他儿孙都不管了。
可就在赵有财去世那年,赵军回永安奔丧,才听说那老头儿得了重病,被张来发送回了老家。
张来发那小子狠呐,知道大舅哥、小舅子不能干,于是便偷摸地拉着老头儿回到大队,然后给老头儿扔到屯子里,他就跑了。
此时,邢三双手比划着他今天看到棺材轮廓,道:“我今天看了,他那寿材做的,真特么好啊!”
见邢三一脸羡慕的样子,赵军笑道:“三大爷,等我这两天有工夫的,我找那护林队队长,让他给我寻摸几棵粗的、嘎嘎直溜的暴马子,完了你仓房那红松,咱就不要了。”
“真的?”邢三闻言,双手抓住赵军胳膊,一脸急切地问道:“小子,你真给我整暴马子?”
“你这老头儿啊!”邢三话音刚落,就听老太太说落他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咋看人家啥东西好,还惦记呢?”
说着,老太太一甩手,道:“你那大红松,小子花一百多给你买的呢。完了那天,找多少人给你整回来的?这又不要啦?”
听老太太这么说,邢三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想说什么,就见赵军对老太太道:“江奶,那都没事儿。咱就林场的,咱拿的都是原木价,整几棵也用不了多少钱。”
说完这番话,赵军轻轻扶着老太太肩膀,问道:“你那个寿材,我看在下屋放着呢。要不咱看给它卖喽,完了我也给你安排个暴马子的。”
赵军此话一出,老太太“腾”地一下从板凳上起来了,冷不丁地吓了赵军一跳。
老太太回身,激动地对赵军道:“小子,我那是大红松木的,当年找老姜木匠做的,连工带料花五百多呢。那啥,你看要是有人买,你就卖它得了。”
邢三:“……”
“行,行。”赵军应下,道:“我这两天就找人给咱寻摸暴马子,完了咱还找老姜木匠做!”
老太太闻言,激动地拉着赵军的手,她脸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低头抹着眼泪。
赵军连忙小声安慰时,而邢三重重地拍着赵军肩膀,道:“小子,三大爷啥也不说了。”
看着两个老人激动的样子,屋里人忍不住发笑。唯有解孙氏,一脸阴沉地看着她那傻笑的二儿子。
昨天请假欠那章,我明天下午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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