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忆往昔爱如昨

那年凌清宫外的桃花开成的海，格外的美丽。自己便坐在那里抚琴。而九黎，正是被琴声所引。但显然这绝色胜桃花的女子并不是来欣赏自己弹琴的，只见那女子发丝都有些凌乱，左手握着她的腰，右手则指着风溅雪说：“你这人真真是令人讨厌，大白天的扰我清梦，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一直到很久以后风溅雪都忘不了九黎当时指着自己说自己讨厌的时候，素衫粉颊，一身光华气质宛如月光姣姣时的那一缕清辉。

    后来的两人，也终于走到了一起。虽然溅雪的品阶并没有九黎高，可是两人在一起，却是那么的开心和幸福。溅雪总是喜欢摸着九黎的头，温柔的唤着，小九，小九。

    这时的九黎虽然心里甜蜜的不得了，嘴上却装作嫌弃的样子：“不要总是这么摸我，像摸小狗。”

    溅雪这时便眼角弯弯：“你不就是么？”

    ……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百年，就在两人都准备昭告天下准备成亲的时候，溅雪却被和昱强行带到了冥界。

    那时的溅雪还没现在法力这么高强，加上和昱曾经对他有恩，他便一心想感化和昱，愿她能放自己回去找九黎。

    哪知和昱表面上答应，说好只要溅雪陪自己吃一顿饭，喝几杯酒，他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可是在溅雪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睡着的，竟是未着寸缕的和昱。

    和昱先是瞪大了眼睛，泪水随即便溢了出来，紧紧的拽住被角，摸样楚楚可怜。

    风溅雪一瞬间就慌了手脚，愧疚，悔恨，都涌了上来……自己怎么就能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公主不好了！水神，水神攻入冥界了，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溅雪慌忙的披上衣服向外跑去，九黎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平时虽然脾气好的很，但是若是发起怒来，绝对能把冥界闹的天翻地覆。既然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便由自己来解释。以至于跑在前面的溅雪没有看到和昱眼中那抹狡黠的光芒。

    门外女子还是白衣似雪，但是剑上，却早已是鲜血淋漓。再看到溅雪和和昱两人衣衫不整的走出来，九黎手中的剑都在颤抖着。

    “你可对得起我？”九黎剑指风溅雪，满目的伤心和苍凉：“雪，你可对的起我！”

    “大胆！”和昱没有给溅雪解释的机会，而是站到前面道：“这冥界岂是你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九黎此时本就是急火攻心，见到周围居然有十二个人将自己团团围住，也知道这和昱是要取自己性命，索性冷笑一声，使出了自己以前从未全部使出的法术，要将这十二个人斩于剑下！

    一旁的溅雪刚要加入战局护九黎周全，却被和昱挡住，脱不了身。九黎则越杀越疯狂，整个冥界，天地变色。心中的伤心，难过，仇恨一并都汇在了剑上，此时的九黎就如一个嗜血的魔鬼，满脑子只有把他们杀光，全部杀光！

    不知杀了多久，待九黎再回过神时，已经是满园狼藉，地上横着的，是冥界十二宫宫主的尸体。她的剑还是指着那边的两人，眼中的冰冷让溅雪不敢直视。

    “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九黎冷彻骨的声音传来。

    溅雪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中，望着九黎那冰冷的眼眸，心都在刺痛：“没有了。”

    “很好。我祝你们仙福永享，恩爱用寿，”九黎挥剑削下一缕青丝挥落在地，“从此以后，我与你，天山重重，冥水迢迢，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溅雪眼眶干涩，没有去接那缕青丝。而此时天界的司法也已经赶到，要把九黎带回天庭降罪，承诺一定会给冥界一个交代。

    当时的九黎因为施法过度已经昏了过去，所以她其实并不知道事后这件事的处理办法。本应由九黎所受的惩罚被溅雪一并揽在了身上，被剔去仙骨重入轮回。九黎则是被抹去了一切和溅雪有关的记忆，冥界本对这种结果不满，但奈于天界的施压，才不得不作罢。

    如今也不知是世事巧合还是他们的缘分太过于深厚，溅雪竟成了龙宫的太子，天界的战神，可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他们还能否再续前缘？溅雪不知道，此时他看着那边还在自己门前看着自己的九黎，忽然就害怕起来。若是她此生再不欲与自己相见，那自己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你还是没想好怎么跟我说么？”九黎再一次问道。

    “小九，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溅雪走到九黎身边看着她，眼中都是笃定的光芒。小九，这一世我在也不是那个品阶低下的风神了，这一世，我一定不会放手让你再受委屈。

    “嗯，知道了。”九黎点点头，要回自己的房间，这么久没睡觉，有些困。

    溅雪有些懵了：“小九……你这是……你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么？”

    九黎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我还要问什么？我就是来问你这件事的啊，其他的，我不关心。”

    溅雪一瞬间就懂了。其实上一世，若是自己肯解释些什么，他们之间也未必会到后来的那个地步。九黎从来不是自欺欺人的女子，她既然肯这么说，就一定是相信自己了。

    “小九，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结魂灯被我打碎了……”就在他起身了，结魂灯就被他挥到了地上。溅雪声音越来越小，这丫头听到之后不会杀了我吧，那十二宫宫主死相可是够惨的。想到这里，溅雪一阵心虚。

    九黎已经走远了，声音轻轻的传来：“碎了就碎了吧，反正我现在觉得失去一些记忆也没什么，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忘掉些事也未尝不好，倒是你，咱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溅雪一愣，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九黎是什么意思时，她早就已经走远了。他微微的笑起来，明媚的如四月里盛开的桃花。快了小九，我早就想和你完婚了。

    不管世事如何，我终于又遇见了你，从此我的生命，才真正的开始有意义。就算天山重重，冥水迢迢，依旧阻隔不了我对你的爱恋。那样沉重那样笃定。

    而你，不管几世不管几次都愿意再爱上我，这就是宿命。你说你相信总有一天，会又一个飞越万海八荒来到你身边的，然后就那样爱上你的全部，包括你同样用尽全力爱上我的全部的那颗心。所以九黎，从此以后，我们再不要分开。

    ＊＊＊

    据后世回忆，天界中有史以来排场最大的婚礼，一个是天帝和天后的，另一个是帝君镜湮和重生后的清歌的，剩下的，就是战神风溅雪和水神落九黎的了。

    龙王的东海本就是个聚宝盆，如今见儿子不仅当上了天界的战神入住第九重天，还娶了个上神作为他的妻子，更加觉得脸上有光，于是出手最是阔绰，流水宴都摆了半个月。

    婚礼奢华自是不用再赘述，最重要其实是他们婚礼的主婚人，是天帝临爵和天后茨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虽繁琐，却是溅雪给九黎一生一世的承诺。

    而此时九黎凤冠霞帔坐于鸾幛之前，等着那人的回来。

    溅雪在借故离席后，却遇到了一个人，害他们相隔两世才终成眷属的人。

    和昱的脸上也有些红润，似乎是喝了酒，溅雪没有拒绝她要和自己说几句话的要求，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如今你们也终于要成亲了，纵使我千万般的不甘心，也不能怎么样了。”和昱眼中无泪，但是心，却是那样的疼。“祝你们仙福永享恩爱永寿，如今，也该是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们的时候了。”她再看一眼溅雪，没有说再见，转身走掉。刚踏出几步后，才又回头：“其实上一世，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这一世我也没有得到过你，两世了，我也该放手了，风溅雪，祝你们幸福。”

    溅雪看着那个女子离开，忽然好想好想见到九黎，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走几步，就被天帝拦住了去路。

    “她对于自己的记忆，不执着了？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小子可是因为答应帮人家找记忆才把她弄到手的吧。”临爵此时哪还有一点天帝的威严，就像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和溅雪调笑着。

    溅雪也笑笑：“回首过去总是不及把握现在重要，我想九黎也是这么想的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虽然前一世和这一世都是自己，但是在九黎心中，这一世的自己能把上一世的自己打败，也是不错的事啊。

    临爵拍拍溅雪的肩膀：“祝你们早日生个小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