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馨谷

“小姐，你怎么又来这里了啊？”

    竹儿！她怎么那么快？我抚了抚额头，每次都被她发现，真的头痛。可是我还是面带微笑的回头道：“竹儿啊，急着找我什么事啊？”

    “什么事？”竹儿一看我明知故问的模样，就气急败坏道：“您又不想吃药了是不是？不是说过了吗，公子已经在为你炼制丹药了，您就坚持坚持吧。”

    “可是，那真的很苦啊！”我皱眉道，回无疆配的药真是苦不堪言，还偏偏不让加甘草。

    “小姐！”

    “怎么了？”一道清雅的仿佛不掺杂一丝不垢的声音传来，回无疆来了。

    竹儿马上奔了过去，道：“公子道是劝劝小姐，她又不要吃药了！”

    “是吗？”回无疆眼睛已经瞟到我身边了，我真的是苦笑无言了，只能再对他笑笑，以示回应。

    他走了过来，抓着我的手，缓声道：“只有吃药的时候，你才比较像个女孩子。”

    一句话笑的竹儿捂着肚子笑疼了去，我很无辜的看着他，每次他要我吃药，都会有一些很奇怪的话。我默然不语，一如往常，他牵了我的手，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端起药盏，便是一副要喂我的模样。我赶紧拦了下来，接过药盏，喝了下去。

    他看我的模样，又扑哧笑了起来：“你来荡雪山不过三个月，却完全变了个人你知道吗？你刚刚的举动让我觉得你想要我喂你吃药哦！”

    我只当这是玩笑话，冲他施了一礼后，径直走向我原来的地方。这里是回馨谷唯一一处面向万丈悬崖的地方，朦胧雾云中，苍生都在脚下，原来，人可以看的那么远，那么多。

    站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二十年只为一件事而活，那样的生命太过苍白，单调。俯瞰众生，内心却是无法平静。

    坐在我的琴几旁，抚手弹琴，心中无曲，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弹琴现在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这架琴是絮飞阁的那架，是竹儿带过来的。

    一时间，回馨谷一阵鸟鸣，山势平缓又带着凌厉，使得琴音更加空旷灵透，果然是人间仙境。这里不同于月天山那么大与幽深，只是常年雾气缠绕，高耸入云，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琴音毕，我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俯视茫茫白云，眼底却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絮儿，你的琴音空灵剔透，本是一首好曲子，偏偏却带了丝丝忧愁，让这本因天上才有的曲子沾染了凡尘……”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亦已经明白他要说的话。来回馨谷三个月了，我却始终没有办法与他和竹儿一般，心无旁骛的住在这里。山风吹来，额前细发纷飞，内心一阵激荡。

    “回公子，这回馨谷，真是个好地方。”我淡淡说道：“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看向我，眼若含笑的问道。

    我不置可否，只轻轻笑了起来，云淡风轻。谢你给我再一次生命，谢你让我有借口远离那些我不喜欢也不适合的世俗纠纷，谢你，给我安心。

    “絮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他看了我好一会轻笑道。

    “是吗？”这话曾经竹儿说过，如心也说过。也许，我唯一的风采，就是那抹笑意了。

    “正是因为你笑得好看，我才带你来回馨谷的啊，你不知道吗？”他嬉笑道。

    我叹一口气，很深沉道：“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竟这么不正经，生生破坏了我心中对回馨谷仙侣的幻想，怎么办？”

    听见这话，回无疆开怀大笑。那笑仿佛有魔力一般，一时间，我的心平静仿若明镜。于是，我陪着他一道笑来。霎那间，笑彻山谷，整个荡雪山飘荡的就是我们俩肆无忌惮的大笑。

    笑罢，回无疆用手指指着我道：“好你个柳若絮，平日的大家淑女模样竟是装出来的吗？”

    我摇摇头，很无辜道：“我从来没有说我是淑女啊。难道你不知道，我自小是在山上长大的吗？”

    “你啊！”他摇摇头，一副上当了的模样。

    我收敛住笑意，轻轻拍拍他，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就有一条是笑不露齿。在天云山上，我是被当做未来皇后来教育的，那么那么小，作为一个柳家人，我就从来没有其他小孩那样快乐单纯过。这些，就把柳若絮教成这样，教得让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平静。我从来没有说过，有些东西是生命力注定的。我的姑母，惠安太后也是这样的牺牲品，她的优雅端庄，雍容华贵只是一个柳家人必须做到的而已。

    回无疆也敛了脸上戏谑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我，许久方说：“也只有白家那个老头才能将你教成这样了！”

    难道回无疆认识我师父？我正欲问过，他已经伸了一个懒腰，对着深深山谷道：“本公子，要去为某个不喝汤药的人炼制丹药去了。”

    连回神的时间都不给我，他早已身形一展，眨眼间，已经没了人影。

    我叹一声，烟波斋外，他果真是在陪那些暗卫捉迷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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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太迟，我的错！